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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娘沒有立即回答,沉默著收好碗勺。方說:「顧少爺不用多想,你並沒有做錯什麼。說起來,我還沒謝過你替我美言介紹呢。」
餘助回自己書桌上取書,聽到他們對話,不禁插話:「就為了這個原因尋短見?這愛娘氣性也太大了吧?」
顧家食盒有講究,內有銅隔層,注了滾燙的開水。只要定時換水,便能保得內裡飯食溫熱。
恆娘低頭封好食盒蓋子,口中緩緩道:「餘公子多半不知,愛娘氣性並不大,很肯低聲下氣求人的。」
聲音冷下去,「餘公子覺得這是羞辱,愛娘卻沒這樣的想頭,她不過覺得,錢少了,她籌不夠嫁妝,日子沒了盼頭而已。」
「籌不夠嫁妝?」餘助站住腳,眼睛一亮,「她是為了嫁資的事尋短見?」
恆娘皺眉:「餘公子聽了這事,很歡喜?」
宗越正好也過來,替被她問得懵了的餘助解釋:「恆娘不要誤會。良弼是想到別的事,並非幸災樂禍。」
餘助忙猛點頭:「是這樣的,新任祭酒幕阜先生請了鳴皋書院來太學論辯,第一場辯題便是「論今世厚嫁風俗之利弊」,遠陌入選太學論辯組,我剛才正與他討論這事。你別多心。」
恆娘有些羞赧,低頭道:「對不住,是我錯怪餘公子。」
宗越微笑道:「女子出嫁之事,我們男子說來說去,終不免隔靴搔癢。這幾日恆娘既在楹中,倒要跟你討教一二,還望你不吝賜教。」
恆娘耳朵慢慢紅透,聲音輕輕:「宗公子說笑了。各位日常照顧恆孃的生意,我十分感激。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各位儘管開口。」
仲簡忽然開口問:「聽說這次論辯,不依奪席的成例,竟是雙方組隊打擂臺的形式?」
「是呀。」餘助說起來,眉飛色舞,一副與有榮焉的興奮,「是胡祭酒出的主意。雙方各出五人組隊,以三場定勝負。聽說屆時連太子殿下亦會出席旁聽,兼為主判。這可是近十年來太學難得的盛事。」
「五人?」恆娘不禁好奇,「太學三千學子,只選五人?這要怎麼選?」
「目前只定了兩人,其中就有遠陌,是胡祭酒親自找了他去,要他領隊。」餘助望著宗越,一臉仰慕欽羨,「遠陌初時還拿喬,左推右拒。若非我一力勸說,咱們服膺齋可就少了個難得的揚名機會。」
童蒙忍不住嘲笑他:「遠陌本就有名,幹我們服膺齋什麼事?又與你良弼有什麼好處?難道遠陌勝了論辯,還能連帶你餘良弼一起揚名?」
「遠陌是我們服膺齋的學子,自然是一榮俱榮的關係。」餘助振振有詞。
宗越苦笑,團團作揖:「諸位,高抬貴手,放過我可好?」
除仲簡外,眾人都笑起來,連顧瑀都在床上支起頭,興致昂昂地插嘴:「難得見到遠陌討饒,今天是個好日子!」
宗越笑罵:「果然是討打的好日子。」眾人越發笑得前仰後合。
等笑聲歇了,仲簡方開口,冷冷問道:「我倒是好奇,有這等好事,遠陌何以要推拒?」
他去刑部調了案卷,竟果有汀邁妖教案一事,心中大為駭然。
宗越只是敦煌知縣之子,其父官不過七品,他如何能夠知曉萬裡之外的隱秘案情?
後又問出其衣服染有世所少有的雲暉香,更是心生疑慮:此人究竟什麼來頭?
他與宗越不對付的事,楹內這兩天都已看出來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總是針對宗越,此時卻都住口,聽宗越微笑回擊:「畏之覺得是好事?不如我讓給你?」
仲簡皺眉:「讓與我做甚?我又不擅論辯。」話一出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懊惱。
宗越果然笑道:「然也,畏之推拒的理由,正與我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