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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娘——」
一聲急切呼叫打斷薛恆娘思緒,緊接著手上一緊,已被人攥住胳膊,往前拉著便跑。
「蘭姐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恆娘被她拉得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翠姐讓我來找你,藥店的小二說你去了香料街,家裡快亂套了,大娘氣得翻了病,足足兩大筐衣服,翠姐和大娘都不曉怎麼處理……」蘭姐兒扯著她往前走,嘴裡說得又急又快,卻總是不及重點。
「我娘犯了病?」恆娘急了,也不用蘭姐兒再拉,自己兩腳如飛往前奔。又問道:「要不要緊?躺下了沒?有沒有咳血?請大夫了沒?」
「翠姐去仁安堂請鄔郎中了。倒沒見血,就是咳得急,滿頭汗。」
恆娘稍稍鬆一口氣,忽然又一緊:「你說兩筐衣服?衣服怎麼了?」
蘭姐兒雖是跑著,也忍不住回頭瞪了她一眼:「恆娘,你現在才想起問衣服?今日這衣服是怎麼收的?我和翠姐開啟一看,上面的還好,往下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蒼蠅卵,有的都成了蛆,糾做一堆,跟放餿的飯米似的,噁心死了。」
「什麼?」恆娘腳步一停,失聲叫起來,「哪來的蠅蛆?」
隨即臉色發白:「今日正好收了顧瑀若干錦料衣物,還有他那床蜀錦床單。」
蜀錦價貴,寸錦寸金。這要是弄壞了,怕是要賠得她傾家蕩產。
自漢時以來,商賈不得衣錦繡。然本朝世宗未被太/祖收養之前,亦不過一商販。
且如今天下稅賦,有七成來自商稅與禁榷所得。商賈於國計民生,貢獻既大,自是無法容忍前朝輕商賤商的國/策。故而今日之服制,並未有此等限制。
蘭姐兒見恆娘不走了,急得跺腳:「你知道事情不好,還不趕緊回去?」
「你聽我說。」恆娘幹吞下一口唾液,勉強鎮定心神,細細吩咐,「你先回去,取日常所用燈芯,蘸水一點點擦著。」
「那麼多衣服,又有床單,只有我一個人,這得擦到什麼時候去?」蘭姐兒不情願。
「你先擦著,等大夫看過大娘,讓翠姐兒幫著你。」恆娘推著她往前走,自己卻折返,「我去找些需用的材料,備齊了就立刻回去。」
一回頭,差點撞上人。這才想起,自己身邊還跟著個闆闆臉官爺。
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刻意放低聲音,柔聲問道:「仲秀才,你說有話要問我,你看,我今日家裡有事……」
仲簡一句「無妨,改日再問也是一樣」已經到了嘴邊,便聽見她親切真誠的建議:「不如,你隨我一路,有什麼問話,便路上說也使得。這一路且不短,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好好問來,我也好詳細說與你聽。」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移動腳步,朝相反方向行去。
仲簡身不由己,跟著她行動,待到回過神來,已經不好意思再說反對的話,只好把那張臉儘量再板一板,增加點公事公辦、絕無徇私、且冷酷無情的氣勢。
恆娘去了車馬行,原本想租車,看了仲簡一眼,忽然問道:「仲秀才,你……會騎馬吧?」
一般秀才不會騎馬,可察子們必定是騎術精湛的。
仲簡臉上一僵,她想幹什麼?
等到恆娘與車馬行講價,他很快明白過來。租車的話,連馬帶車加車夫,跑這一趟要五十文。單租一匹馬,只要二十文。
看著恆娘牽了一匹毛不甚亮,骨架偏小,牙齒都有些搖動的駑馬過來,仲簡快要端不住臉色,拼命咳了幾聲,微微扭曲著臉,問她:「你要與我共乘一騎?」
恆娘臉上一紅,半垂下臉,有些嬌羞的模樣:「我聽秀才們日常說,事急從權。還有叔叔嬸嬸,掉水裡救人,不用考慮什麼男女之防。今天算是為了救我,委屈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