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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麼說埃米莉的母親也是在你們的詩集裡挑的了?&rdo;我問。

&ldo;哦，老實說，不是。她說那是埃米莉&iddot;狄金森的詩句。&rdo;

掘墓工人放下鏟子。天色已亮，我可以看清他們的臉龐‐‐滿臉汗水，皺紋交錯，有如阡陌。他們將吊車的絞盤解開，沉重的鐵鏈叮噹作響。其中一人進入墓中，將掛鉤固定在混凝土墓板的一側。雷告訴我們，來參加埃米莉&iddot;斯坦納喪禮的人數之多，是他見過最多的一次。

&ldo;在教堂外，草地上，他們排隊走過她的靈柩向她致意，持續了將近兩小時。&rdo;

&ldo;你們將靈柩開啟了嗎?&rdo;馬裡諾驚訝地問。

&ldo;沒有。&rdo;雷看著手下，&ldo;斯坦納太太笨想開啟，但我沒聽她的。我告訴她她當時神智錯亂了，幾年後她會因為我的拒絕而感謝我。唉，她女兒根本不適合讓人瞻仰遺容。我知道有許多人前來就是想看一眼，當然還有許多好奇的圍觀者是來湊熱鬧的。&rdo;

伴隨著吊車絞盤與引擎的隆隆作響，墓板緩緩上升，碎土如雨紛紛落下。有一個人站在一旁，像是地面工作人員，用手指示方向。

就在墓板完全吊離墳墓落向草地時，一群扛著攝像器材的記者蜂擁而至‐‐有記者也有攝影師。他們團團圍住開啟的墳墓，墓板上沾著紅色泥土，宛若淋漓鮮血。

&ldo;為什麼要將埃米莉&iddot;斯坦納開棺驗屍?&rdo;其中一人叫道。

&ldo;警方是不是真的鎖定嫌疑人了?&rdo;另一人大喊。

&ldo;斯卡佩塔醫生?&rdo;

&ldo;聯邦調查局為何介入此案?&rdo;

&ldo;斯卡佩塔醫生?&rdo;一女記者將麥克風推到我面前，&ldo;你似乎對邦科姆縣的法醫驗屍結果提出了質疑?&rdo;

&ldo;你為什麼要褻瀆這小女孩的墓?&rdo;

在這一陣紛亂之中，馬裡諾突然像手上的野獸般大吼：&ldo;馬上給我滾開!你們再妨礙調查，聽見沒有!去你的!&rdo;他重重地跺腳，&ldo;馬上給我滾!&rdo;

記者們滿臉驚慌，愣立當場。馬裡諾則繼續朝他們咆哮，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畢現。

&ldo;唯一在褻瀆的人是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再不走，我就砸你們的相機，砸任何我砸得到的東西，包括你們醜陋的腦袋!&rdo;

&ldo;馬裡諾。&rdo;我按住他的胳膊。他全身緊繃，有如鋼鐵。

&ldo;幹這一行老是得應付你們這些混帳東西，我受夠了!聽見了沒有?我受夠了，你們這群吸血鬼寄生蟲!&rdo;

&ldo;馬裡諾!&rdo;我拉住他的手腕，嚇得全身發麻。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暴跳如雷。親愛的上帝，我想，可別讓他開槍殺人。

我走到他面前，想讓他看著我，可是他眼神狂亂，跳向我的後方。&ldo;馬裡諾，聽我說!他們走了，請冷靜下來。聽著，馬裡諾，放輕鬆，他們離開了，看到了嗎?你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們幾乎都是逃跑的。&rdo;

那群記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有如一群劫匪突然現形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馬裡諾愣怔地瞪著眼，草地上空蕩蕩的，只有一枝枝塑膠花和排列整齊的墓碑。鋼鐵碰擊的聲音此起彼伏。掘墓工人用鋼錘與鑿子敲開墓板的柏油封口，將棺蓋抬到地面，我們裝作沒注意到馬裡諾跑到月桂樹叢後嘔吐時恐怖的咕噥聲與呻吟聲。

&ldo;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