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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把琴也早就不值錢了,他想賣也賣不上價去。
彷彿那大叔還存在世界上的一個念想,這把琴現在傳到了林在山手裡,歷經滄桑,飽經風霜。
此刻,用這把老琴彈著《山丘》的旋律,就像在彈一段歷經磨難的人生,林在山特別有感覺。
對琴有感覺,對這首歌的旋律也有感覺。
就像李宗盛本人說的:音樂的一切形式都是為旋律來服務的。
旋律,即音樂的靈魂。
這首《山丘》,可謂凝結了李宗盛一生的旋律創作精華,看似普通,平凡,沒有波瀾壯闊的音節,其內在的質感線,卻是滄桑內斂,大徹大悟。
以林在山現在的人生境界,去感悟和理解這首歌的旋律,還達不到李宗盛那個級別,即便他已經經歷了兩世的人生。但大師就是大師,不是誰都能當的。
大師的作品之所以經典,是因為每個人都能從中感悟並提煉出他們自己的體會。
彷彿,歌的某一段,在寫著他們的人生,一針見血,還帶有啟蒙和指導性,絲毫不矯情,讓人不得不折服。
想把一件藝術級的作品完全到位的消化掉,除了創作者本人之外,其他人幾乎不可能做到。
但翻唱,如果能儘量深刻的演繹出自己的感悟,那也算是非常非常的成功了。
此刻,林在山就在努力的消化著這首歌的旋律,將自己的感悟代入音樂中,再從音樂中反提煉自己的情感,爭取把最投入最好的狀態都調動出來,完美的翻唱這首經典中的經典。
以林在山上一世的年紀,想深刻的理解這首《山丘》,其實是有一定難度的。
他記得曾有一個70後的圈中前輩,比他大十來歲,曾和他講過一段讓他印象很深刻的有關《山丘》的感悟,令他感同身受。
在那前輩心中,李宗盛的這首《山丘》,就恰似一曲寫給他們70後那一代人的輓歌。
那位大叔,遙想當年,隨千萬學子奔赴高考,在填報志願選專業的那一刻,卻是無處下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麼,想要什麼。
他們那一代人最大的悲哀,不是夢想沒有實現,而是在該有夢想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夢想。
歷經十多年應試教育的洗腦和填鴨,學了一肚子自己一輩子都用不上的知識,卻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他們適合幹什麼,喜歡幹什麼。
那個時候的他們,就是學習的機器,蒼白如洗。
理想和追求,早在它們的萌芽狀態就被扼殺。
後來,時代變革了,思想解放了,社會多元了,而他們卻漸漸蒼老了。只是歷史剜去的那一塊,卻永遠空白著,宛如一道傷疤,隱隱作祟。
按那大叔的話講,70年代出生的人,都是貌似穩重其實內心因不安而頻頻回首著的。
他們因不甘心的怨念,有意無意的想要去追尋那些早已變得斑駁的舊夢。
正如《山丘》中所唱,不斷的翻越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只是時光境遷,他們被拋在了時光的後面,所以才喋喋不休,所以才有時不我予的哀愁。
但是那些魂牽夢繞的心結,卻早已凝固成為生命的支撐。
他們明知大勢已去,還是要和命運糾纏,作不自量力的還手。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遺憾,每一代人,也都有每一代人的悲傷。
那位70年代生人的大叔,從《山丘》中深切的讀出了他們那一輩人的感傷,無奈,悲嘆,還有習慣於沉默中忍受,困難中前行,束縛中掙扎的精神實質。
那大叔當時說的一句話,特別觸動林在山:“我們很少快意,但也不輕言放棄,看似保守呆滯,但在內心中,總有未曾磨滅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