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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瞧花榮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嘿嘿傻笑起來,只是過去一件小趣事,想不到逗樂的效果這麼好。
好不容易,花榮笑夠了。她站直身體,手按著笑疼了的肚子,再看對面的宋江,雖然滿臉正經,花榮卻覺得這人真是一肚子奸詐,平常故意裝出拘謹的樣子,“你們的老師要聽了你這樣編排他,一定會賞你幾個黑板擦。”
“我們的英語老師是好人,不會怪我。”那個好人,宋江被觸動思緒,老好人大概快要退休了吧,那座老舊的教學樓也快要廢棄了吧,那個破舊的講臺桌上,半頭白髮寫下滿板白字的日子忽忽間什麼時候就消失無蹤了。
花榮奇怪看著宋江,他忽然不說話了,陷入某種沉默中,夜色裡,黑面板的宋江彷彿融入牆的陰影裡,只剩下兩隻眼睛幽幽亮著,不知是反射的燈光還是眼睛裡的亮光。
一陣涼風從來路吹過來,拂過如水秋意,泛起穿著單薄的兩人一身雞皮疙瘩。“秋天到了。”花榮抖了抖,仰頭望著半空。
“秋天來了!”花榮的輕聲曼語彷彿也帶著秋意,灌進他的耳中,灌進心裡,宋江心中那一絲愁緒被灌成一片。心彷彿飛回了鄆城,飛過破舊的學校,回到家前的那片麥地,回到父親與自己,弟弟一起辛勤耕耘的土地。收割的時候,自己又在哪裡,宋江的眼睛有些溼潤,在遠離土地的鋼筋混凝土地上,“收穫還是失去,真難分清。”
“嗯?”花榮靜靜地站立,失神。
李逵難受地哼唧幾聲,兩人對視一眼,齊聲笑了笑,愁緒暫時遠去,彼此關係卻似乎近了一些。宋江這注意到貼在花榮鬢角幾縷溼發,泛起一點水光,“我們還是把這頭鐵牛給送回去再說。”
“好吧!”
整整四十分鐘後,宋江一腳踢開宿舍門,裡邊黑魆魆一片,他把李逵往床上一丟,就坐在旁邊,動彈不得。
“你倆幹什麼?午夜兇鈴之沉默的羔羊版本呀。”張青被宋江一腳踢門給吵醒,然後就是兩團黑影一動不動。
武松也醒來,歪起身子,“宋哥,開個燈。”
宋江站起來開啟日光燈,燈閃了兩閃,光亮無比,宿舍裡頓時顯得有些刺眼,“我這是讓李逵累的都不想動彈。”
“原來是午夜兇鈴之舊社會版,”張青光著膀子坐起來,動了動鼻子,“靠,這味道重的,得喝灌多少馬尿才夠揮發的。”
武松笑起來,“看起來,你們那人情濃,能喝得盡興。”
宋江倒了杯水,灌進冒煙的嗓子,“說起來,喝得很開心。但現在回想一下,很奇怪,感覺濃不濃,淡不淡,跟曹操的雞肋一個程度。”他轉頭去看李逵,“只有這蠻牛,什麼人也不認,就跟啤酒瓶親。”
“深刻!我這也有一比,和拉肚子也是一個程度。”張青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耳。
“什麼意思?”
“濃不濃,淡不淡啊!”
“張青,你別噁心人!”武松跺了幾腳床板,震得床嘩啦嘩啦響。
“不要仗著重力勢能欺人,這是幽默懂不懂,只不過我跟貼近生活而已。”張青恬不知恥地吹噓,“是不是,宋哥。宋哥?”他一看,宋江又坐回床上,呆呆地凝視斜前方上,櫃子是張青貼的一張妖嬈海報,莫非是老大思春了,張青腦子不可自禁地迸發聯想,不過也許是旁邊那張,那是為了平衡那張妖嬈海報的*程度,特意貼上白雪公主的海報,這是為了表示雅俗共賞,而白雪公主上沒有海報,也堅決表明這是男生宿舍。以宋江人品,還是看白雪公主的機率大,張青想,這表明什麼,純潔的相思?緬懷過去?或者是想到奶油蛋糕什麼的。
宿舍的電話鈴突兀地響起來,嚇了三個人一跳。宋江穩了穩心聲,站起來走過來,正要拿起話筒,張青忽然喊起來,“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