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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嫻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不免擔心地看陳襄,問:“你受傷了?”
陳襄微搖了搖頭,但並不說什麼,只是看她的目光裡,也生了一絲懷疑。那塊石頭,是無意還是有心?恰中沈連城腦門,力度之大,足以致其眩暈而失力?
君嫻很快察覺到他這樣的目光,忙向沈連城走近幾步,堆著滿臉的歉意道:“我不是有意的。好端端地我哪來那樣的狠毒之心?當時情急,我是想幫著洪護衛一起拉你們上來的。”
“我也沒說你是有意的啊。”沈連城故作得一臉無辜。
君嫻愣了愣,忙又尷尬地扯了扯唇角,“女公子沒有誤會我就好。”
沈連城暗暗“哼”了一聲,轉過身走到了前面。
青菱仇恨地盯了君嫻一眼,旋即壓低聲音問沈連城:“女公子,那石頭真是她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遭此一劫都怨她。”沈連城的音調,故意抬高了些,說著她就開始細述自己墜崖後發生的事了。
尤其昨兒個是怎麼撿了半天的柴火,臉上怎麼受的傷,天黑了又是怎麼熬過來的……她都繪聲繪色。她要君嫻記住,生死關頭,她到底沒有拋下她的外甥——她本有機會這麼做的,也有這麼做的理由。
後邊的君嫻聽了,想上前謝一句沈連城,但又怕她覺得自己虛情假意,終是低眸看路,咬著唇一個字的話也沒說。陳襄則是一臉的沉靜,看著前面滔滔不絕的沈連城,對她的心思再是瞭解不過。
趕在天黑之前,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陰山山頂的寨子。
還未入寨,便聽得操場一處角落裡響起了一連串凶神惡煞的狗吠聲。陳襄雙腳定在地上,緊鎖了眉頭,眼中直冒兇光。誰吃了豹子膽,竟在這裡養狗!
狗吠聲立時消失了,像是被人勒了喉嚨。沈連城分明看到,那是一隻半大的狼狗,毛髮灰中有黑,看起來倒是威武得狠。
很快,恭迎陳襄的人從寨子裡趕了出來。
這些人沈連城見過,是她與陳襄趕赴太傅府,在京都城外遇到的那幾個。他們仍是一身黑衣勁裝,髮髻梳理得幹整利落。為首的約略二十出頭,當時,就是他從玉荷處搶走了裝有蜚蠊的錦囊,還有她那個……
那個繡有“隱”字的香囊呢?沈連城這才注意到,陳襄沒再將其佩在腰間了。這樣就對了。噢,還有那個人,抱走她的小灰的那個人。
“我的狗呢?”她走出幾步,直站在那人跟前,冷然而問。
那人不知所措,看了陳襄一眼。見陳襄沒有什麼示意,他才指了指操場角落那隻拴著繩子,由人緊看著的半大狼狗道:“它就是……”
沈連城等皆是吃驚。
它就是她的小灰?才一個月不到,就長這麼大了啊!算他們餵養得好。可它毛髮的顏色,原來長大了是這樣?倒是俊得很。
沈連城帶著點欣喜,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
狼狗看到她,嘴裡直髮出嗚嗚的聲響,帶著敵意。沈連城喊了一聲“小灰”,並向其勾了勾手指,一臉是笑,“你不認得我了?小灰?”
狼狗漸漸冷靜下來,似是對“小灰”這個名字有感覺了。很快,它收起了敵意,搖起了尾巴。沈連城這才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想起來了?”
狗頭被玉指輕撫之時,小灰徹底把她想起來了,立時興奮不已。活蹦亂跳之後,它還在她跟前臥倒,翻出了自己毛髮稀疏的灰肚皮。
遙看這一幕,陳襄的嘴角勾了一抹笑意。那名黑衣勁裝男子,更是樂開了花,只不過很快被為首的那個狠眼一瞪,嚇得急忙收斂了。
“主公,”為首的那個恭謹道:“他們在此等候多日,已有些抱怨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