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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天涯簫音

沈淵偏頭微笑道：&ldo;不是熟客，卻是熟聲‐‐這兒是不是有姑娘在奏簫管？&rdo;閣外侍候的一名幫閒聽了，連忙進來，拍手笑道：&ldo;爺好耳力，這裡彈琵琶賣唱的女娘不少，吹簫的可只有一位，叫雪晴兒‐‐那簫吹得可真是好，嗚嗚咽咽，聽著就讓人流眼淚……&rdo;他說的唾沫橫飛，步回辰早扔出一個小銀錁子來，笑道：&ldo;聽你說還是聽她們唱？叫過來就是了。&rdo;那閒漢見那銀錁子足有一兩來重，揀在手裡幾乎要合不攏嘴，應道：&ldo;爺吩咐，小的這就去叫。不過若是雪晴兒吹簫，便唱不了曲兒，我再為爺們叫個彈琵琶唱小曲兒的娘子來，可好？&rdo;沈淵笑道：&ldo;你倒周到，快去。&rdo;

酒保見兩人出手大方，便也殷勤相問酒餚。步回辰要了暖鍋下酒，記起沈淵品酒極精，正要相問樓中藏有什麼好酒。忽聽樓板轟響，一群人笑語喧譁，由酒保帶領著登上樓來，在隔壁的套間中圍爐坐下。那群人說起話來，南腔北調，當是一隊遠涉邊關做生意的商隊中人。步回辰聽那嘈雜叫酒要菜的聲音，皺眉對沈淵笑道：&ldo;這下可沒法安生聽曲兒了‐‐&rdo;一語未完，便聽一人操著河間口音高聲笑問道：&ldo;老胡，你前個晌兒剛從武南道上過來的吧。寧王納妾那樣的熱鬧，偏你有眼福瞧著了。你且說說，那南宮夫人究竟美成個什麼鳥樣兒？&rdo;

步回辰手指在桌上輕輕一頓，沈淵已向酒保笑道：&ldo;先打三角鎮江浮玉春吧。就著清酒聽曲兒閒篇，最妙不過了。&rdo;酒保應了，自退出去安排。步回辰轉臉去瞧窗下熙攘街景，沈淵伸筷搛了顆黨梅果兒，有滋有味兒地吮著過口。隔壁一群人鬧鬧哄哄，吵嚷著要老胡講一講那貴為步天軍統領夫人，卻又博定泰寧王青目，六軍奮怒，引起戰火連天的女子，究竟是怎生的絕色紅顏。

那老胡聽口音是關中地方的人，卻膽子頗細，吸著冷氣笑道：&ldo;諸位，諸位，這裡可是馬衢城！&rdo;河間口音的漢子卻心粗膽壯，罵道：&ldo;入你姥姥的怕個鳥！老子們山南海北走得遍了，馬衢城又怎麼了？明天出關一走，與誰鳥相干！&rdo;老胡回口罵道：&ldo;說閒篇不妨，你倒要入誰的姥姥！&rdo;眾人連忙解勸，一人圓場道：&ldo;陳九說話粗，老胡甭計較。不過步天軍轄地確不似長安，沒那許多神神道道的老公兒密報。老胡也別蛇蛇蠍蠍的了，你便說了，還怕步天教主就守在隔壁間聽壁角不成？&rdo;沈淵噗地一聲，將嘴裡的梅核兒吐了出來，在小碟子裡骨碌碌地打了好幾個轉兒。

步回辰瞟他一眼，還未出聲，酒保卻已進來送酒佈菜。又聽環佩叮咚，方才那閒漢撩起暖簾，兩名歌女一先一後地走了進來。先一人青裙紅襖，粉膩脂香，懷抱琵琶，大大方方地向座中的兩人道了個萬福，鶯聲嚦嚦地道：&ldo;奴家鄭惜惜，與雪晴兒妹妹一道來侍候兩位公子。&rdo;那雪晴兒卻不如她應對有度，只怯生生地執著一支竹簫，隨在鄭惜惜身後斂衽行禮。

沈淵與步回辰都明白她是司簫樂師，不以賣唱為業，忽然聽得有客人專門召喚，自然心中不安。沈淵也不為難，並不與她招呼，只向鄭惜惜笑道：&ldo;我到邊關不久，不知道你們這兒的規矩，是姑娘揀著拿手的小曲兒侍候呢，還是能讓客人揀著愛聽的點？&rdo;

鄭惜惜聽問，眼睛一亮，點漆一般的眼眸自眼睫之下，撩了沈淵一眼，道：&ldo;兩位公子必是兩都繁華人物，聽說只有都中新豐閣內飽讀詩書的名ji娘子，才有這般侍候如意的手段呢。&rdo;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