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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多謝皇上。”聲音是歡悅的,笑靨亦是嫵媚。此刻,彷彿我的人生,一切遂意。
謝的是玄凌。自然,我也明白,玄凌不過是一句囑咐,而玄清才是真正用了心思的那個人。今日的風箏也就罷了,而蓮花。驀地記起去年八月末的時候,那一攏開到最末的荷花。
他自然是記得的。
而我並能多說什麼,亦不能做什麼。在旁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個和我只在宮廷宴會時見過的天潢貴胄,種種用心,也不過是因為玄凌。而我所明白和懂得的,別人絕不可以知曉和明白。於是我只是在目光如風的影子一樣掠過他時,淺淺點頭。他亦回望著我,對著滿湖蓮花微笑。
我們毫不相干。
其實我的心底,也是害怕的。我無時無刻不牢記自己的身份,因為牢記,因為在無意間窺破了玄清若有似無的秘密,因為明白我所難以期望的情意是他可以輕易付與他的未知的妻子的。所以悲憫自己,刻意與他隔閡。
玄清不同於溫實初,對於溫實初的感情,因為一直了然,一直不放在心上,於我而言不過是如同樹上普通的一片樹葉,知道在哪裡就是了。何時葉落葉生都不甚關心,哪怕有一天他不見了呢。所以無謂害怕,只是不想他浮想太多,於人於己都無好處。
而玄清,他是我夫君的弟弟,日後相見的餘地和機會太多。更因為他懂得我,也懂得不給我困擾。只於我傷懷難禁時,開解一二。如此而已。
他這樣自制與瞭然,反叫我有些惺惺相惜。
今日的玄凌志得意滿,朗朗道:“西南戰事告捷,大軍已經班師回朝。朕自然要論功行賞,大封諸將。”他回頭看我,笑容滿面道:“你兄長甄珩回朝之日朕便封他為奉國將軍,賜他與薛氏成婚,如何?”這樣的殊榮,我自然是要謝恩。玄凌說得極大聲,在場人人聽見,只是我眼風一轉,已然看見坐於劉慎嬪身邊陵容神色一震,旋即亦只是無聲無息的木然。
也許陵容是能夠明白的吧,她與哥哥之間那些微妙的連我也不可探知的少年情愫終究是要了斷在後宮的四面紅牆之內的。悽悽復悽悽,各自嫁娶,不須哀啼。
心中大是不忍,然而皇后含笑說下去,“你已是貴嬪,父親又是朝中大員,家中女眷自然也要有封誥,本宮已下了鳳諭,封你母親為正三品平昌郡夫人。”說話間目光橫掃過華妃精心妝飾的臉龐。
華妃的母親亦是正三品河內郡夫人,華妃曾恃寵向玄凌邀封,請封自己母親為正二品府夫人,那是四妃家眷才有的殊榮,因此皇后一力反對,終究也未能成封。為此華妃大失顏面,才與皇后格格不入。如今我母親這樣輕易得了封誥,她自然更是要怨懟於我了吧。
而於我,這一日的風光與榮耀已經達到極點。
揚首望去,一池滿滿的蓮花,蓮葉接天無窮碧,芙蕖映日別樣潔,水波輕軟盪漾間,折出萬千靡麗光彩,映出流光千轉百回。
於此,我的人生奼紫嫣紅、錦繡無雙。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好日子大抵就是這樣的。
註釋:
①鳳凰于飛,和鳴鏗鏘:形容夫妻情深意篤。
第二十章 風箏誤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在腹中,生命的新奇與蓬勃總是叫我歡喜而驚奇,靜日無事,總愛把手放在小腹上,輕輕的,小心翼翼,生怕手的重量也會壓迫到他。漸漸養成這樣習慣的姿勢,半是疼惜半是保護。
春日的陽光自薄如蟬翼的明亮雲絲窗紗照進屋裡,這窗紗輕薄如冰,彷彿凝聚了無數金光,瑩心殿中因這光亮顯得格外寬闊敞亮。日光悠悠照在案几上汝窯聳肩美人觚裡插著的幾枝新開的淡紅色碧桃花上,那鮮妍的色澤令人見之傾心。
我用過桌上的幾色糕點,隨手撿了卷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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