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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沒有這樣傷心,如今倒底是為了什麼?人生在世,唐雋芝已不算委屈。
下午,翠芝瞭解了情況,在醫院餐廳與易沛充說話。
「沛充,緣何斤斤計較個人原則?當心因小失大。」
「二姐,你難道看不出來,雋芝目的在孩子,不在我。」
「愛你的孩子.不就等於愛你。」翠芝不加思索。
易沛充苦笑,「但願如此,但那只是上一代的想法,新女性把嬰兒與他的父親劃清界限,互不幹擾,二姐,這世界漸漸要變成母系社會了。」
「沛充,別亂說話。」
「真的,新女性有才幹有智慧有收入,她們才不在乎家中有否男人支撐大局,孩子索性跟她們姓字亦可,二姐,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
「雋芝不會的。」
「我有第六感,如果答應了她,一旦有了孩子,她一定踢開我。」易沛充非常感慨。
翠芝先是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嗆咳不已。
世界真的變了,若干年前,哪個無知少女未婚懷孕,那真要受全人類踐踏,貶為賤胚:永不超生,一般人只聽過要兒不要娘,可是此刻易沛充一個堂堂男子漢卻擔心女友要兒不要爹。
還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嗎。
易沛充似只鬥敗了的公鷂。
他說:「一旦同居,雋芝得了手,她幹嗎還要與我結婚,我還能給她什麼?所以我定要基守這條防線,如果要我易沛充死心塌地,必須要有合法婚書。」
翠芝連眼淚都笑出來,「對,你要有合法保障。」
「不然的話,我只是姘夫,我孩於是私生兒,太吃虧了。」
「是,男子也有權要求名分。」
「二姐,你可同情我?」
翠芝要到這個時候才能鬆口氣,正顏說:「我一向當你是妹夫,沛充,那得看雋芝肯不肯退一步了,別怪我不提醒你,沒有誰可以阻止雋芝生孩子。」
易沛充立刻捧住他的頭。
他想到那一大蓬,一大蓬的白花的主人.那男子有一雙會笑的賊眼,相形之下,易沛充看上去似一塊老木頭。
這種人虎虎眈眈,專門伺虛而入,莫製造機會給賊骨頭才好。
「沛充,記住要大小通吃呵。」
易沛充拿住黑咖啡的手簌簌地抖。
那邊廂雋芝正在輾轉反側,呻吟不已,忽見病房門外搖搖晃晃摸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意是穿著睡袍的莫若茜。
雋芝吃一驚,「你還沒有生?」
「當夜就生啦,剛去育嬰室看過孩子。」老莫笑嘻嘻過來。
「甫生育就亂跑?」雋芝更加吃驚。
「來看你呀。」老莫慢慢坐在她床沿。
「不痛?」
「可以忍耐。」笑嘻嘻絲毫不在乎,氣色甚佳。
她甫見愛兒,心情亢奮,身體內分泌產生抗體,抵禦疼痛,情況自然與雋芝有所出入,大大不同。
唐雋芝黯然。
老莫握住雋芝雙手,「明年今日,你也來一個。」
雋芝啞然失笑,「同誰生?」
老莫理直氣壯,挺挺胸膛:「自己生,咄,恆久以來,盤古至今,誰幫過女人生孩子?」
雋芝想一想,「醫生。」
「我有好醫生,別伯。」
雋芝微笑,「老計呢,他一定樂不可支。」
「真不中用,」老莫言若有憾,「一看見孩子的臉,竟號淘大哭。」
「同他長得一樣?」雋芝莞爾。
「一個樣子出來似,真正不值,明明由我所生,跟他姓字,還得似他印子。」
雋芝亦笑,疼痛感覺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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