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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她多少已有所適應,弟弟要差一些,他老是想家,不想再待在上海。
“我什麼也不想幹了,只想回家。”弟弟苦蹙著臉說道。
“可是我們怎麼回去呢?”她很無奈。
弟弟哭了,“都怪你。我恨你。”
每次想回家,弟弟都會說恨她。她其實也想回家,可她無法抱怨,她不知道自己該說恨誰。想到這些她差不多也快哭了。她在弟弟面前表現出的堅強是假的,因為她經常在被窩裡偷偷地哭。甚至有好多次,她都起念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收拾行李帶上弟弟返回老家,臨了又膽怯了,理智告訴她,她這一生恐怕都無法再回老家了,也包括弟弟。這時候她就特別悔恨,心想是自己害了弟弟。
“你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不是一直想出來嗎?你不是一直想到大城市中去生活的嗎?”她試圖引開弟弟的注意力。
“不,我只想回家。”弟弟還在哭。
她不知該如何勸他。看到弟弟光哭不吃飯,她就很發愁,每次弟弟只要一想家就總是吃不進飯,老是這樣便長得很瘦,比以前在家裡還瘦。都瘦得弱不禁風了,難免要被人欺負。她不知道怎樣才能使他胖起來。
她洗碗的時候弟弟已經睡了,剛睡上去還不時地抽泣,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等她坐到床上也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已不哭了,像是睡著了。他們的床面對面放著,她坐在床上發了一陣子呆,後來她關上燈躺下了,好長時間睡不著。她知道弟弟也肯定沒睡著,就把一個醞釀已久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覺得你應該讀書,你應該往前走,不能後退,要知道回到老家就沒指望了,不可能有什麼出息。而你讀了書,有了一定的文化,就有可能找到一個好工作,也就有可能在上海真正立住腳。”弟弟沒做聲,她又說,“這其實對你來說是一次機遇,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過了好一會兒,弟弟總算開了口:“可我初中還沒畢業,你叫我去讀什麼?”
她想了想,說:“只要你想讀,總會有辦法的。”
上海有許多民辦大學,一些沒能考上正規大學的人只要交上足夠的錢就能進這類學校繼續深造,甚至聽說有些連高中都沒畢業的也被收了進去,門檻極低。她不知像弟弟這樣是否也能進去。問題是弟弟只讀到初二,要真有辦法進去,她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毅力把大學的課程攻下來。而如果弟弟真有這個毅力,錢也是個問題,要想自費讀大學,可是要花一大筆鈔票的,她能上哪兒弄到這麼多錢?再有一種方式就是讓他從初中讀起,可那樣更不現實,因為沒有上海戶口,就只能回到原籍地參加考試。如此一想,她就覺得這些都是空的,不可能實現。
她無可奈何地睡著了。第二天早上,弟弟沒像以往那樣和她一同起床,她動身去上班了,弟弟還睡在床上,她也沒叫他,心想既然他不想去就最好別勉強。晚上回到家,她發現弟弟果然沒去上班,她想到了吉米,吉米興許能幫這個忙。於是一天下班後她約吉米去川菜館吃飯。
“你的事我已經跟經理說了,”吉米說,“他同意讓你去那兒上班。”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沒什麼,反正夜總會經常添人。”
小嵐跟她說起了弟弟,“我弟弟原先在一家洗車行上班,他現在不想幹了,我想讓他讀書,可又一點門路也沒……”
“你弟弟多大了?”
“比我小兩歲,16歲。”
“那你可以讓他去讀職校,職業技術學校,讀個三年四年的,出來準能找個好一點的工作。”
“可他初中也沒畢業,只讀到初二。”
“沒事的,”吉米說得很輕鬆。“現在的學校可不管你這些,他們只知道撈錢。再說他們真要假正經,也完全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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