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間(第2/2 頁)
一起,情勢所迫,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母親既然沒想好,那便請回吧。”裴姝揚聲道:“梁志,好生護送大夫人回院,要是摔著碰著,唯你是問。”
“要你假情假意,我自己會走!”秦氏惡狠狠剜一眼裴姝,拂袖而去。
尤嬤嬤如遭雷擊,泣血呼喚:“大夫人,您不能不管老奴啊!”
“大夫人老奴求求您了!”情急之下,尤嬤嬤三跪九拜哐哐嗑頭,青石板上很快洇出一灘血。
秦氏氣昏了頭,哪還有心思顧念主僕情誼,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秦氏絕情的背影,尤嬤嬤趴跪在煌煌烈日下,猶如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
透心涼。
淒涼哀痛,苦澀怨恨,雜亂紛湧。
“女君,女君,”尤嬤嬤病急亂投醫,頂著一張血糊糊的老臉爬到裴姝面前,悽悽伏乞,
“求女君高抬貴手,饒我兒一命。奴婢年事已高,您就當發發善心,給奴婢留個念想吧!”
“求您了!!!”
看著她血流滿面的可憐樣,裴姝不僅不為所動,反倒勾起了一件傷懷往事。
前世她被軟禁關押,這老婆子沒少跑來耀武揚威,頓頓往她屋裡差送狗都不吃的潲食。
且屢次羞辱於她。
能把昔日高高在上的女君踩在腳下肆意羞辱,讓她樂此不疲。
為此,芸雀不知捱了她多少拳打腳踢。
最令裴姝恨之入骨的是,那時她中毒已深,疼得整宿整宿不能安眠。
芸雀想幫她減輕一點痛苦,蜷背趴在石階上,嗑得頭破血流,只求這刁奴能施捨一劑止疼藥。
那血一如今日一般,紅殷殷一片浸透了石階。
刁奴瞧夠了樂子,才假裝大發慈悲地開了院門,領芸雀去了西苑。
裴姝清晰記得,自己病怏怏爬下床,勉力推開窗喊她回來時,芸雀笑著衝她揮手的模樣,
“姑娘,外頭風大,你莫要站在風口,快閉了窗回屋歇著,我很快回來。”
那日,大雨滂沱。
芸雀拖著已是不堪重負的軀體,在西苑跪了整整一夜,於天明時分暈倒在院門外,無人理會。
那一揮手竟成永別。
萬幸,萬幸上蒼憐憫裴姝忍不住偏頭去瞧芸雀,眸色殘留著絲絲感傷。
芸雀不明就理地眨了下眼睛,小聲問:“女君是不是餓了?”
這時辰,她們家姑娘該用午膳了,死老婆子糾纏不休,真是礙眼又耽誤事兒。
“嗯,有點。”裴姝囅然一笑。
而後調轉目光看向尤嬤嬤,似捺不住她苦求,悠悠嘆喟道,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本君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細論起來,他有今日也有你管教不善之過,既然你們母子連心,不如你代他分擔部分罪責,如何?”
尤嬤嬤救子心切,不作猶豫地應下一百杖責,如此方能各留下半條命,大不了仔細調養幾個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裴姝笑的溫和:“念你年老體邁,又主動擔責,本君酌情替你減免五十罷。”
主要是怕你挨不住死了。
裴姝一番操作下來,尤嬤嬤是老淚縱橫,感激涕零,連帶著對她的恨意都消解了幾分。
至於消減的恨意會轉移到誰頭上,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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