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能動他(第1/2 頁)
跟那傢伙只有敵沒有友,裴姝默默在心裡補充一句,道:“私以為,他恰好可補齊臣女的短板。”
當年南夷戰役內情並不複雜,那個時期是文武兩大派系鬥得最兇的時候。
文官全面壓制武官,借題發揮逼得皇帝不得不處置傅家。
當然,所謂的逼迫只是流於表面的皮相,文官能全面佔據優勢,跟皇帝有意削奪武將兵權,推行揚文抑武脫不開干係。
兩派的對抗鬥爭可以說正中皇帝下懷。
傅家在本朝是唯二擁有世襲權的武將世家,世代延續至今為蕭氏王朝立下了不朽功勳,最後卻成了試水的池魚。
皇帝對傅家其實是心懷有愧的,後來謝顯也果斷棄武從文,走了文官的路。
鑑於此,裴姝才敢大膽進言舉薦。
蕭堯表情淡漠,看不出什麼來:“朕會考慮。”
皇帝有顧慮很正常,謝顯年方二十五,便官拜中書省中書侍郎,乃掌有實權的正三品,再兼東宮講義之責,勢頭過盛。
然,皇帝或許不清楚,可裴姝清楚的不能再清楚,這些年謝顯羽翼已豐,壓制晚矣。
已然在朝中根植出千絲萬縷的勢力,多掛一個虛銜並不會影響朝局本來的走向。
當年皇帝降罪,傅老將軍鬱鬱而終,傅家軍儼然化作一盤散沙。
而實則不然,忠於傅家的舊部,遭到貶黜、抑鬱不得志的武將們,早已暗中投靠謝顯。
他們披上層層偽裝分佈在禁中、南疆鐵騎兵裡、京畿營裡
待到山陵崩,過度壓制武官的弊端顯現,世道大亂,烽煙四起,外敵環伺卻無良將可用,不得不重新啟用黜落武將。
而這些復起之將全是謝顯的人。
即便如此,裴姝也從未想過要告密或提醒皇帝,揭發要講實證的,不是光憑一張嘴。
何況,謝顯在外久負盛名,在職清正不阿,能力卓越。
利用自己的先知,至多給他按上個結黨營私的罪名。
可證據呢,蒐羅證據麼?憑她現在自顧不暇的微薄實力,無疑是以卵擊石。
稍有異動必遭到謝顯猛烈反撲,將她摁死腹中,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潦草下場。
如若他是那十惡不赦的賣國奸賊,裴姝拼得一死也要弄他一弄,可他不是。
他從始至終置本國利益於首位,甚至在國家危難之際,親身躬行披掛上陣,浴血殺敵折衝千里。
兩年後,國難當頭,沒有他的一呼百應,運籌帷幄掌控大局,大啟很難不走向四分五裂的滅亡結局。
摒棄私怨不談,在蠻族入侵踏破山河,國破家亡和權臣之間,裴姝選權臣。
國將不國何來家!
就事論事,謝顯此人最大的毛病是專權,倒不曾有過竊國之心。
比起她那個為了權利,不惜勾連戎狄的爹不知強多少倍。
人就怕對比,這麼一比較,裴姝頓時覺得人面獸心的謝顯眉清目秀起來。
所以,不論出於哪方面的考量,她都不能動謝顯。
未來還得靠他安國勢,抵禦來勢洶洶的外敵。
清涼殿外,夾道兩旁的白玉蘭正開的熱烈。
裴姝斟酌再三,問送她出來的樊高忠:“樊公公,我瞧著陛下好像清減了些,可是天熱食慾不振所致?”
她真心盼望皇帝能長命百歲。
今日裴姝留心觀察過,皇帝除眉間略帶懨色之外一切正常,在他和近身侍奉的宮人身上也都沒聞到藥味,說明身體康健,並無病症。
次年冬難道得的是急症?
什麼樣的急症會徒然惡化?
樊高忠左右瞄了瞄才道:“陛下最近是有些食不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