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子瑜18(第3/3 頁)
聽到了推門聲。泥塑般的她費力的轉頭看去,一身青衣的雍王走了進來,臉上堆滿了勝利的笑容。
“叛軍敗了。理所當然的事。”
“我們俘虜了吳王,但稱呼它為吳王是不是妥切,很不好說。”
雍王揮袖往外走。子瑜像木偶般跟上。腳步一會兒像捆縛了鐵鏈一樣沉重,一會兒又像空氣一樣沒有真實的存在感,她兩眼呆呆的看著雍王寬大的青袍背影,那就像是一堵牆一樣,隔在自己和自己的希冀之間,她恨不得急衝上去,將那牆推倒,或者撕得粉碎,但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柔弱無力。
好遠。從她所住的密室,到青石壘砌的議事殿,再沿著雕刻著稀奇怪獸的石欄到刑場,這段距離足足有兩里路不止。兩里路,就好像是從周都一直走到了鳳來,就好像是從十六歲一直走回到六歲,就好像是攀爬故國的神樹祭壇的幾百道臺階,不同的是這次是往下走的,心就一路的沉下去,像沉到漆黑一團的海底。
心兒終於像石頭一樣落到了底,靜謐的黑暗的海底。子瑜看到了雍王所指的吳王。吳鼎。
他的雙眼像死魚一樣發白,臉色像被風雨侵蝕了幾百年的石雕一樣灰白,衣服上汙漬暗紅點點,身上插著幾十只短箭,他兀自揮舞著雙手,手上和腳上捆了多重的鐐銬,發出錚錚的聲音。等他的灰白的眸子看到了子瑜,他的喉嚨便發出像風颳進窯洞一般的聲響。
子瑜的淚像雨水一般落下來,不停息的,不可抑制的。她似乎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但那聲音就像浸泡在太深的海底,無法傳達出去。吳鼎就在面前,他還在動啊,他沒有死。子瑜意念裡重複著,他還有救的,他還有救的,但自己的心為何還像石頭一樣沉在海底?浮起來啊,浮起來吧,那樣就可以觸碰到吳鼎的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燒完全退去,也不知日期究竟是哪一天。哪一天好像並不重要了,身子怎麼樣也不重要。子瑜像風兒一樣遊蕩在周宮之中,卻不知自己要尋找什麼。
僕人,官吏的臉色看起來都是畢敬畢恭,她也懶得探究原因。她也不記得自己答允過什麼,接下來的日子卻無比的熱鬧和喧囂,整個宮殿似乎都鋪張成了紅色,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煙火,紅色的服飾,身邊的雍王也換了嶄新的紅色喜服。子瑜往天空看去,只有那裡才是白色的,像極了吳鼎的眼睛。
雍王特意在宮廷裡造了個偌大的溫池,據說是將周宮旁近最高山脈的泉水引流了下來,這泉水質地不同,竟然天生就是熱的。泡在裡面,像是整個人都要舒展開,像花兒開放時一樣。
子瑜在裡面泡了很久。她看著哆嗦著的雍王像煮熟的螃蟹一樣向自己靠近,就無端的笑了起來。她不清楚自己的笑聲中含了什麼佯的意味,是嘲諷,還是誘惑,那雍王倒是奮勇起來,像逆水產卵的鮭魚一樣遊向自己,終於靠近了光滑的如同天玉般的子瑜的身體。
子瑜還是笑著,她的腳靈巧的纏在雍王的腰上,雙手也摟緊了雍王的脖項。水好舒服,好溫和,要是再熱一些就好了。子瑜就這樣簡單的想著。
她似乎聽到雍王的慘叫。就好像是牛羊被宰殺時發出的吶喊。子瑜沒有理會,反而整個身子向水深處墜落,拖拽著臃腫的雍王的身軀,她不願意聽到那些吵鬧的聲音,要是整個世界一片靜寂該多好。靜寂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和吳鼎。
水在沸騰,好溫暖。
(注,66章和67章順序發錯了。66章是寫子瑜,67是寫重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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