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僧人雙手合十,進了門廊,看到立在停屍廳內呆呆的穀粒,這才淡淡道:「無相來遲,施主無礙否?」
無相。
念無相?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小孩沒娘。
穀粒一瞬間回想起數年來被師父師祖批成個篩子的悲慘童年,那些口口聲聲的「別人家孩子」,全部是此人。
念無相。
那些年,她想方設法鑽盡十條戒律清規的空子,念無相倒好,畫地為牢不說,還給自己多定了那麼幾百條規矩。
修真界人人都說,無相佛子天生菩薩蓮心,近些年更是飛升可能性最高的第一人。
而她谷與棠,在墮落放縱的路上越走越遠,成了各大仙門教訓後輩的反面教材。
「修仙當做念無相,躺平還需谷與棠。」
她自嘲時隨手取得小字道號,如今卻成了別人做對照組的笑話。
還他媽挺工整。
穀粒想到這裡放聲大笑,宛若反派,在如此情景下,跟一院子的行屍反像是一夥,襯得佛子越發端方高潔。
她再開口,讓清風朗月的念無相滯了一瞬。
她笑:「礙,怎麼不礙?死了都要礙!」
第2章 舔了一口。
寂寂無聲,唯有七葉蓮收束於風中。
月下僧人很快又恢復為那般清淨模樣,此時右手摘下頂戴僧帽,逸然一擲,打斷了那卑劣老者的再次行動。
他那雙眼形狀亦美,像是觀音竹的葉片,揉碎了星辰置入其中,又在末梢收起一個燕過揚尾的弧度。
加之挺鼻如峰,唇不點而黛,單站在那裡就通身高潔,不似人間物。
穀粒吹了聲口哨,算是明白為何仙門如此吹捧這廝,原來大夥兒都是視覺動物。
念無相似是刻意垂眸,微微躬身作禮道:「無礙,施主權且相信衲僧一回。」
話畢,他右手已經捻著一串白玉菩提根串作的念珠,統共108顆,從母珠掐過,分明口中未曾念動咒文,三業金光卻從這轉動的玉珠之間生出,很快衍變為躍動的梵文浮向空中。
穀粒道典經文略通,眯著眼分辨後,認出這和尚用的是《楞嚴經》消解業障冤讎之力。
月下籠罩的煙霧似乎淡了些,襯得皎皎白光越發慘澹。
行屍們逃不出穀粒的藍色符咒之力,便被這金光咒文壓制地或跪或趴在地,乖順極了。
穀粒很快就察覺,這些人逐漸變為兩派。
一類圍繞著棺材口,目眥盡裂,面板肉眼可見地乾裂下去;而另一類雖然面容扭曲痛苦,面色卻逐漸恢復凡人該有的顏色。
就算拿這人當死對頭,穀粒也不得不承認確實當得起仙門眾望。只是嘴上還是不服輸地啐道:「我這三日風餐露宿,以棺為榻,又受這百餘行屍圍攻,小師父來得倒巧,不偏不倚,輕輕鬆鬆,就收服了燕來城邪祟呢。」
話裡帶刺,就差沒明著戳戳點點和尚那光潔的腦殼了。
念無相充耳不聞話中情緒,只是疏離淺笑:「施主,若非這訊號,貧僧絕無此等機緣。隨喜讚嘆,無量功德。施主今日造化眾生,他日,善因且得善果。」
呵。
要不是那幾個桃紅色的大字還飄在空中,她差點要以為做了什麼載入仙門史冊的豐功偉績。
果然是和尚的嘴,騙人的鬼。
穀粒最見不慣的就是這副雲淡風輕的假正經樣子。
她翻個白眼,且看金光梵文如枷鎖縛網,將那挑燈老者困於其中,老頭意外的沒有掙扎反抗,反而邪性地笑了笑,將一隻手慢悠悠滲入燈芯之中。
這樣的場面著實透著股詭怪,穀粒見識過這人以血餵燈,率先一步抽出拂塵掃出道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