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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茂鶴不尷不尬地笑了一嗓子。
這事他記得,當時氣不過佛子的態度,他特意給徒弟撐場子喊的話,彌嚴宗主當時樂呵呵的也未反駁,如今竟被她徒弟當成了反敗為勝的漏子,抱在懷裡緊緊不撒手。
容茂鶴心頭一片淒婉。
難道小六真就如此歡喜禪宗這花心和尚,他為徒弟覺得不值。
容茂鶴悶悶與彌嚴尊主對了個眼神,才點頭道:「方才的最後一場擂臺,包括你越境與佛子的試手,為師都看到了,小六做的不錯。」
「修為境界什麼的,反倒是其次,師父只是從剛才那兩場比試中,依稀看到了你以前的樣子。我們小六與人對弈時,眼中流光總算是活過來了。」
穀粒差點笑出聲,她師父難得打起了感情牌,瞧著約莫還動了真情滿是唏噓,只可惜找錯了物件。
你說你跟死對頭打什麼牌啊,直接上手撓他一臉不好嗎?
念無相果然也沒被繞進去,只淡淡道:「師父,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穀粒臉埋在涼亭的柱子裡低低笑起來。
容茂鶴一派之首,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大方有禮地回道:「師父知道,師父就是想問你,真的要帶這麼個花心的和尚回山門?」
彌嚴尊主聞言眼角抽搐,真想給這老傢伙一腳。
自家的孩子自己怎麼罵是一回事,可罵歸罵,別人不能說他半分不好。
穀粒正想張口懟回去,把這沒譜的事徹底掐死在搖籃裡,念無相搶先了一步。
彷彿後面有什麼惡鬼追著,語氣卻十分沉穩,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是。我贏了,自該信守承諾。」
是誰信守承諾,不言而喻。
兩宗主無法抵賴,但一時之間,要讓禪宗失去佛子,讓念無相為此事棄佛修,好像也不大現實。
畢竟當初,誰也沒想到她能以固元境滿擂三十場,最後一站破境。
容茂鶴都沒捨得說,加上現在在燕來城中,他徒弟已經連升五階,堪稱仙門第一人。
生怕給小六招來不必要的禍患,這才生生忍住,自己偷著樂。
彌嚴尊主主動開口,話卻是問的佛子。
「無相,此事你怎麼看?」
穀粒翻個白眼,倆老狐狸倒是又把難題甩給她。
她悄悄透過指縫瞥一眼念無相,雖然這人憋著半天沒出聲,但她就是平白感受到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這風雨之勢的開幕,多半落在她接下來的選擇上。
念無相感受到穀粒的視線,眼簾半掩,蓋住灰濛濛的幽深:「若說無半分旖旎心思,那是假的。但我與它,尚有區別,你可以試著一信。」
穀粒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倒是怔了怔,埋在臂彎之間的耳朵莫名紅起來。
彌嚴這頭等了半天,沒等到佛子發言,反而迎來容掌門那六徒弟的深情告白,甚是驚駭。
畢竟除了合歡宗,還未曾見過,有人這麼直白。
修士求偶,除卻修煉法門特殊,其實並無必要。逆天之人,修為越高,越是子嗣維艱,亦不必體會人間老病之苦。
大道孤寂,多少飛升大能皆是千里單騎,孤身獨闖。
這般道侶,自然也就成了雞肋的存在。
可如今聽到小丫頭肺腑之言,彌嚴亦是有些感嘆。
他瞧著容茂鶴一副心酸的神色,不自覺語氣嚴厲了三分:「無相,你還不能做出選擇嗎?」
容茂鶴一把鼻涕一把淚:「就是!不過是在佛堂和暗室裡與那大長老有幾面之緣,這小子就瞎了狗眼,這般不知好歹!」
穀粒:「……」
看來,想把南玥要來自己身邊找線索的想法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