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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灃聞言又是一拜,&ldo;多謝姑母,侄兒就回去。&rdo;又扯了心有不甘的遙顯匆匆往昭華殿趕去。
從兩個半大的孩子身上挪回視線,恰巧對上遙勉滿是傲氣的眼,於是微微一笑,也不伸手去拉他,只是蹲下身子,拂開他發上的雪片,仔細地看著這個八歲大的孩子。
&ldo;你的眼睛很漂亮,和你的母親很像。&rdo;
遙勉有些吃驚,隨即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拍去衣裳上的殘雪,整頓衣襟,俯身,恭敬一拜,道:&ldo;侄兒遙勉見過姑母,姑母萬安。&rdo;
解開肩上狐裘披風攏在遙勉身上,莫寒伸手將他略微有些凌亂的髮絲整理好,指尖觸及之處皆是片冰冷。
&ldo;你該餓了吧?隨姑母去殿裡吃東西吧。&rdo;
莫寒拉住他雪般溫度的手,便要往昭華殿去,孰料,遙勉卻站在原地,不願往前半步。
&ldo;怎麼?不願同我一起?&rdo;
旁提燈的侍女纖巧見莫寒扯下披風已是著急,此刻又見她與遙勉在雪地裡僵持著,連忙勸道:&ldo;公主身子弱,當心風寒,三皇子自有睿思殿的人照應著,公主不必如此。&rdo;
但莫寒不理會,仍舊牽著遙勉的手,見他半晌沒有回應,又試探著問道:&ldo;去玉華殿,如何?你的傷也應仔細照料。&rdo;
&ldo;姑母,您是見過母后的,侄兒鬥膽問您句,母后……母后出身高貴,賢良淑德,母儀天下,乃天下女子之典範,絕不是絕不是那般飛揚跋扈,氣小善妒之人,是不是?&rdo;
她默然,只是摸摸遙勉的頭,沉聲道:&ldo;即使回答是,廢后詔書上的字句也不有會絲毫改變,即使打贏侮辱母親的遙顯,史官們亦不會對既定的事實有任何更改。遙勉,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你的父皇不會容忍任何人對他的質疑,尤其是他的兒子。&rdo;
不知何時,空中又飄起輕薄易碎的雪,卻比燕京的雪吝嗇許多。
&ldo;走吧,去玉華殿,我藏了許多好吃的,今日統統給你。&rdo;
遙勉跟在她身後垂首死死盯著腳尖,安靜地走向前走。披風下擺滑過蘇軟雪地,將淺淺的腳印撫平。
遙勉似乎對玉華殿很感興趣,仰頭四下打量著殿內格局與裝飾,險些被矮凳絆倒。莫寒將他領到內廳,內侍已將炭盆燃起,屋內漸漸暖和起來。
將傷藥在他眼角淤血處輕輕揉散,莫寒笑笑,逗弄道:&ldo;可是看中什麼?儘管說就是,一會就叫人給你宮裡送去。&rdo;
&ldo;姑母……&rdo;
&ldo;嗯?&rdo;接過纖巧遞上的點心,莫寒推到遙勉跟前。
&ldo;侄兒只是從未來過玉華殿,有些好奇罷。父皇倒是常來,只是禁止妃嬪皇子進來。想來姑母與父皇定是自小親厚,非一般人可比。&rdo;
昏黃的光暈在羽翼般纖長她的睫毛下投出落寞的影,他仍舊是個孩子,純真美好,卻已學會偷過老舊的記憶,搜尋今日的點點滴滴,一場角逐,初生的牛犢,帶一片痴妄,一路荊棘,遍體鱗傷。
這是早慧的痛苦,過早的觸碰腐朽與殘酷,目睹粼粼鮮血,聽聞殘破嘶吼,直至麻木,繼而殘酷地展露死亡前最後一絲悲憫。
風箏在高飛,暖風和煦,線軸在歡笑的孩童手中。那盡情歡樂的孩子永遠存在於不可觸及的遠方,夢之彼岸,含淚遙望。爾後,在時光流逝中笑看他無望掙扎,寸寸消弭,灰燼般落於塵埃之上,隨暖風逃亡。
彷彿一場又一場輪迴,不可避免,她看他,彷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