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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鷙一個字都未提到阿蠻。

那件事彷彿從始至終都沒發生過。

可流言蜚語從不需要誰去賣力地推波助瀾，有時僅僅只是幾張嘴，三人成虎，一條肉眼可見的小小縫隙，便足夠那些流言鑽進耳朵裡，成為傳播的介質。

&ldo;聽說魚非謙是因紫宸殿的那個宮女阿蠻而死的。&rdo;

&ldo;兩個人禍亂宮闈，被發現了，阿蠻有柔妃娘娘護著，魚將軍就慘了，被陛下問罪處置了。&rdo;

&ldo;魚將軍不是瀆職才被查辦的嗎?&rdo;

&ldo;哪啊，是因為跟宮女私通，後宮媾和被抓了包，聽說還是那個宮女主動的呢，不然魚將軍怎麼會看上一個宮女?&rdo;

&ldo;啊，我還見過那個姑娘幾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沒想到她這麼不檢點。&rdo;

&ldo;宮外進來的，就是這樣，沒規矩!&rdo;

&ldo;也是有個好主子才能恬不知恥地活下去，要不然早就浸豬籠了!&rdo;

&ldo;這麼說，魚將軍還挺慘的，被這女人害死了。&rdo;

&ldo;誰說不是呢!&rdo;

……

阿蠻想要嫁人了。

她頭一回主動跟殷籬說起那個被她塵封的寫滿青年才俊的冊子。

&ldo;我看這個姓張的不錯，家裡只有兩個妹妹，父母早亡，後宅簡單，家境殷實，這樣嫁過去不受苦，還沒什麼麻煩。不過那個姓李的也不錯，就是醜了點，可是沒有小妾。再就是那個姓白的，家境雖一般，可勝在身負才學，長相也很儒雅隨和，應該是個好人……&rdo;

&ldo;阿蠻。&rdo;殷籬打斷她，握住她的手，眉頭淺淺皺起，&ldo;你不用著急，再相看相看也行。&rdo;

阿蠻失笑道：&ldo;明明娘娘之前還催我。&rdo;

殷籬看著她，知道她此時的笑很勉強。

她反而希望看到她大哭，難過，或者萎靡不振，那樣才是一個人最真實的樣子，可阿蠻什麼都不說，把話都憋在心裡，殷籬更加擔憂她會悶壞了身子，再做出別的傻事。

&ldo;現在不會了，我只想你能好好待在我身邊。&rdo;殷籬順著她鬢邊髮絲。

&ldo;我哪能一直陪在你身邊?&rdo;阿蠻說著玩笑話。

只有殷籬很認真：&ldo;我說能就能。&rdo;

阿蠻動動嘴，還想說逗趣的話，可一張口，鼻腔就一陣發酸，沖得她眼前模糊。

她明白殷籬的害怕，也明白殷籬為何會害怕，更知道自己心中的害怕。

她只好一遍遍安慰殷籬。

&ldo;阿籬姐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rdo;

‐‐都是那個宮女，害死了魚家人。

&ldo;你想我陪你，我便陪你。&rdo;

‐‐怎麼還會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我是她我早一頭撞死了。

&ldo;別人怎麼想我，我不管，只要你不嫌棄我。&rdo;

‐‐你說她這樣，還有人要嗎?被男人玩爛的身體，早就不值錢了!

&ldo;我……&rdo;

阿蠻想。

我只是個普通人，普通的女人。

我像往常一樣走在去往太醫署的路上，白天，僅僅是下了雨而已。

我沒有任何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