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楊軒淡淡道:「但我們卻不是朋友,這一點你最好記住。」
他不讓丁麟再說話,就慢慢的轉過身,戴起笠帽,披上蓑衣,手裡的竹竿輕輕一點,人已在五丈外,然後就忽然看不見了。
丁麟目送他身影消失,微笑著道:「好身手,果然不愧是『飛狐』。」
西門十三忍不住問道:「他真的就是那個『飛狐』楊天?」
丁麟道:「飛狐只有他這一個。」他忽然又嘆了口氣,苦笑道:「也幸好只有他這麼一個。」
脫下貂裘,裡面就是套緊身的夜行衣,是黑色的,黑得就像是這無邊無際的夜色一樣。
丁麟已脫下了貂裘,卻沒有再喝他那最後的一杯酒。
他的眼睛裡發光,臉上已看不見笑容,漆黑的夜行衣,緊緊裹在他瘦削而靈敏的身子上。
忽然間,他像是又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現在他已不再是剛才那個放蕩不羈的風流浪子,已變得非常沉著,非常可怕。
西門十三凝目看著他,眼睛裡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彷彿是羨慕,又彷彿是妒忌。
丁麟道:「你最好就在這裡等著,一個時辰之內,我就會回來。」
西門十三忽然笑了笑,道:「你若不回來呢?」
丁麟也笑了笑,淡淡道:「那麼你就可以把她們兩個全都帶走,你豈非早已這麼想了……」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時,他的人已消失在黑暗裡。
西門十三於是坐在那裡,連動都沒有動。
他本來總以為他的武功絕不在別的年輕人之下,現在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這一代的年輕人,遠比他想像中可怕得多。
他抬起手,輕撫著自己被打腫了的臉,眼睛裡又露出種很痛苦的表情。
姐姐本來好像已睡得很沉,這時卻忽然翻了個身,抱住了他的腿。
西門十三還是沒有動。
姐姐不是他的,妹妹才是。
。
誰知道姐姐又忽然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咬得很重,當然很痛。
但西門十三眼睛的痛苦之色卻忽然不見了。
他忽然發現一個人若想勝過別人,並不一定要靠武功的。
於是他臉上又露出微笑,微笑著將丁麟沒有喝的那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聽濤樓聽的並不是海濤。
冷香園裡除了種著千株梅花外,還有幾百株蒼松,幾千竿修竹。
聽濤樓外,竹浪如海。
丁麟伏在竹林的黑暗處,開啟了系在腰上的一隻革囊,拿出了一隻噴筒。
噴筒裡裝滿了一種黑色的原油;是他從康藏那邊的牧人處,用鹽換來的。
他旋開了噴筒上的螺旋蓋子,有風吹過的時候,他就將筒中的原油,很仔細的噴出去,噴得很細密。
那霧一般的油珠,就隨著風吹出,灑在聽濤樓的屋簷上。
然後他就藏起噴筒,又取出十餘粒比梧桐子略大些的彈丸,用食中兩指之力,彈了出去,也打在對面的屋簷上。
突然間,只聽「蓬」的一聲,聽濤樓的屋簷,已變成一片火海,鮮紅的火苗,躥起三丈開外。
遠處傳來更鼓,正是子時。
更鼓聲被驚呼聲掩沒。
「火!」
數十條人影,驚呼著從聽濤樓裡躥了出來,如此猛烈的火勢,就連最鎮靜的人也難免驚惶失措。
也就在這一剎那間,丁麟已從樓後的一扇半開的窗子裡,輕煙般掠了進去。
佈置得非常幽靜的小廳,靜悄無人。
丁麟突然大呼:「火,失火了!」
沒有人來,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