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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黎青崖有能力,甚至不弱於自己,但他還是想要並試圖替他撐起一片天。然而如今,他不知道黎青崖還需不需要自己。
躊躇良久,杜行舟問出了那個讓他輾轉反側的問題:「青崖,你和師叔——」
他沒有說完,未盡之語懂的人自然懂。
兩人之間的親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而是真是假杜行舟還想聽黎青崖說。或許問出這句話便是他最大的勇氣了。
「我們在一起了。」黎青崖的回應直白乾脆,他不是會把喜歡藏起來,委屈了自己心上人的人,但也並非不在意杜行舟的想法,所以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師兄介意嗎?」
雖然修界對道侶的選擇頗為開放,原則上不是血親便可,但還是有人無法接受師門長輩和晚輩間的感情,覺得有違倫理。
杜行舟反問了他一句:「你開心嗎?」
黎青崖彎起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杜行舟也跟著笑了:「那師兄也高興。」
忽然,他劇烈地乾咳起來。黎青崖要扶他回房休息,杜行舟拒絕了,自己站起來,扶著牆,朝對面的臥室走去。黎青崖不放心,還是跟了上去。
守著杜行舟入睡後,黎青崖折回書房翻看起桌上的文書。
裡面都是讓人煩憂的事情。
正魔兩道明裡暗中的動作不斷,摩訶山、雙極門並其它門派甚至打算成立一個聯盟,互惠互利,但非常微妙地將太一仙宗及親近太一仙宗的門派排除在外。
此舉意圖明顯,是打算趁太一仙宗影響力減弱之際重新瓜分修界勢力。若太一仙宗毫無作為,便會被不斷邊緣化,最終從頂尖宗門的位置上跌落。
修界的權爭從不溫和。
每個門派都有一堆等著養活的嘴,門派越大,弟子越多,需要的資源也就越多。家裡的不夠了,就會去搶別人的。
一邊要維持宗門,一邊還要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難怪杜行舟心力交瘁。
黎青崖暗嘆一口氣,合上文書離開房間。
裴雨延候在前院中,如一把挺直的長劍,被皎白的月光灑了一身。他是陪著黎青崖一起來的,但考慮到他們師兄弟或有私房話想說,便沒有跟進去。
黎青崖鑽進他懷裡,將頭埋在他肩頭。
「我想做一些事。」
察覺到戀人低落的情緒,裴雨延摸了摸他的頭:「如果青崖覺得是對的,就去做。」而他會給予所有支援。
「那我可能沒辦法與你回北境了。」這個時限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永遠。
他們曾經商量好要一起去做的事或許只能在心裡幻想了。
道尊失蹤,修界動盪。時局如此艱難,裴雨延也沒辦法安心地去過幸福日子。黎青崖不能去北境,但他能留在中原:「未來還很長,我會盡我所能地陪你。」
黎青崖感動地將手指擠進裴雨延的指縫,十指相扣。
透過窗戶的縫隙,杜行舟將院子裡的景象納入眼底,感覺嘴裡像吃了黃蓮。
明奕澤的話反覆在耳邊響起——
傻子。感情就像放斷線的風箏,不能放手,因為你不知道你現在握著的,是不是最後一截線。
喜歡的人要抓住,死命地抓住……最好撕心裂肺、鮮血淋漓,然後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給他看,讓他看到你的痛苦與折磨,但凡他有一點心疼你,就不會捨得將你推開。
話雖如此,但又有幾個人能這麼兇狠決絕呢?
他也曾感到黎青崖對他的情誼,無奈總是瞻前顧後,總覺得旁人能給青崖更好的。一次讓步,次次讓步。
如今求仁得仁,有什麼好苦澀的?
杜行舟背靠著牆滑坐到地上,死死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