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來去如風(第1/12 頁)
每天郎之嵩哥哥將貓食和清水送上樓頂,他呼喚幾聲“稍稍……”,直到對方在聽上去很遙遠的隔熱層深處應答一聲,郎之嵩哥哥這才放心地從樓頂下來。每天如此。有時郎之嵩也隨哥哥上去看望稍稍,自然,除了一些表明它存在的跡象外並無稍稍的蹤影。
即使是所謂的跡象看上去也十分可疑,比如幾根被陣風吹起的骯髒的毛髮或一截乾枯的糞便。稍稍在樓下時,雖然它一般不出現,但種種明顯的跡象有力地提醒著它的存在。比如跳蚤,時刻叮咬著郎之嵩們。自從稍稍遷出以後,那跳蚤是一日少似一日,在郎之嵩們的大力掃除下和全家性衛生運動中幾無存身之地。至於貓尿的氣味也越來越淡,逐漸變得似是而非。突然置身於一個清潔無臭的環境中郎之嵩還真有點不習慣。郎之嵩來到樓頂試圖重溫某種往日的氣氛,結果很讓人失望。這裡雖然遍遺稍稍的屎尿,郎之嵩哥哥也從不用煤渣清掃,但由於是露天環境,空氣流通,時而還狂風大作雨雪交加,那星點排洩物的腥臊早已蕩然無存。至於跳蚤能否在此艱苦的條件下生存是另一個問題,它們多半集中於稍稍的身體上。如今稍稍永遠地擺脫了洗澡的困擾,那糾結的皮毛是跳蚤們唯一的生存之地,想來此間的繁衍已趨於飽和。好在這些都已與人無關,乃是發生在跳蚤與貓兒之間的生物戰爭。
郎之嵩哥哥將吃剩的貓食和盛水的盆子從樓頂取下,換上新煮的貓食在盆中盛滿清水,再拿上樓頂。到後來他不再呼喚稍稍,前一天的貓食狀況即能表明稍稍是否安然無恙。若貓食紋絲未動可能是稍稍生病了,當然也有挑食的可能,郎之嵩哥哥必須—一加以分辨。如今他的工作量大大減輕,不必再為煤渣和跳蚤的事煩神,在稍稍飲食這件事上有精力做到更加體貼。若是稍稍生病了,郎之嵩哥哥會格外認真地做一頓病號飯,一方面琢磨稍稍的口味,一方面小心翼翼地拌人土黴素之類的藥粉。再後來郎之嵩哥哥發現稍稍不吃飯並不是因為生病,它的體格甚至比在下面時強壯多了。和野外無拘無束的生活相適應,稍稍越來越討厭熟食。這樣的結論一經得出,郎之嵩哥哥的工作頓時又輕鬆了許多。現在,他根本不必去爐火上烹調從此免除了每日定時飄蕩在郎之嵩們家裡的惡臭或奇香,將討或買來的貓魚直接拿上去喂稍稍。至於那樓頂是否可以被視為野外郎之嵩哥哥卻不敢肯定,那上面既無花也無草,也無其它的動物除了稍稍和跳蚤,雖是露天,與四周互不接壤。那兒就像是另一個星球,可憐的稍稍出沒於此,難怪它是一隻世界上最奇怪的貓了。
郎之嵩們家所在的住宅樓呈“工”字形結構,上南下北左東右西,郎之嵩們家位於下面一橫的左邊。每層各有四戶居民,分別位於兩橫的左右兩側,“工”的一堅為樓道。
在現實中兩橫之間的距離比想象的要近,郎之嵩們家陽臺對著前面住戶北屋的後窗,距離不過兩米,以致於夏天他們家空調排出的熱風直往郎之嵩們家裡吹。後來,郎之嵩們家的稍稍移居陽臺,散發出的陣陣腥臭使他們家不敢開窗——這是後話,此處略過。
郎之嵩哥哥利用住宅樓的這一特殊結構,給稍稍送食物時不再親自登上樓頂。他站在陽臺上,將準備好的兩隻塑膠袋一裝貓魚一裝清水掄起,嗖嗖兩聲便扔上了對面的樓頂。稍稍會自己扒破塑膠袋吃東西。裝水的塑膠袋由於撞擊的力量噗地一聲破裂,清水流溢,稍稍便反覆舔著某一塊潮溼的水泥。開始時郎之嵩哥哥生怕水分被樓頂的水泥吸收,後來,塑膠袋扔得多了,水流便在低窪處聚積起來,形成了一個小水塘。以後郎之嵩哥哥就專往那自然形成的小水塘裡扔,加上投擲準確性的逐步提高,使小水塘充盈並非一件難事,至多三塑膠袋的水量便能辦到。在炎熱異常的夏天,樓頂蒸發得厲害,郎之嵩哥哥就在塑膠袋裡裝上冰塊。一來可供稍稍降溫,二來,蒸發得也慢,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