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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專心看著腳下的路,卻不期然聽見一陣微弱的笛音,甕中的青蛇聽到聲音,在裡頭折騰得厲害,寧莞死死摁著蓋子腳下一頓,瞬間駐足。
她偏頭看向右側,御蠱的笛音是從那邊傳來的,不僅如此,笛音一停,她還能聽到不遠處又雜又多的蠱蛇嘶嘶聲,數量應該不少。
寧莞停下來只是一時好奇,卻沒有過去的意思,停了片刻以後又抬腳踩在石頭上,緩緩往下走。旁的蠱師御蠱,她一個外人就不上去湊熱鬧了。
&ldo;哪兒來這麼多的蛇!&rdo;
&ldo;天吶,救命!&rdo;
&ldo;齊兄!齊兄!快跑快跑,這些玩意兒有毒!&rdo;
驚呼夾雜著懼怕的聲音在茫茫晚夜裡平添了幾分悚然,寧莞頓了頓,動作又再度慢了下來,陡然想起芸枝說的相國寺命案,莫不是蟲蠱害人?
她柳眉輕蹙,思慮片刻還是拿了塊石頭壓住陶甕,繫上披風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籠在夜色下隱蔽在暗處的人影,收好短笛後懶散地歪了歪身子斜倚在樹邊,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被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的大理寺諸人,輕嗤一聲,抬手扶了扶頭上冪籬,又抖了抖袖子丟下一串佛珠,這才滿意地悄然離去。
蠱蛇興奮地圍攻著幾人,它們動作凌厲又互相配合,一般人根本難以招架,纏鬥間有人不小心被咬了幾口,毒性之強,瞬間倒地不起,兩眼翻白。
王大人是真的哭了,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一邊拽著中毒的部下,一邊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他到底造的什麼孽啊,不就是來查個案嗎?這怎麼身家性命都像是要交代下去了?可憐他上頭還有五十歲的老母無人照顧,可如何是好!
王大人揮著長鐧往後退,跟齊錚和另兩個兄弟被圍困在蛇群裡,淚如雨下。
旁邊的齊錚後背已經濕透,額上也是冷汗涔涔,也就沒心情埋汰王大人智障了。
他橫著劍,揮臂一砍,原以為再怎麼樣也能削掉蛇頭,卻不想面前的長蛇靈敏一閃,藉助灌叢身子一縮從左側劃過,瞬間避開。
齊錚眼神一變,表情愈加慎重,這般訓練有素又毒性極強,這些玩意兒非同一般。
此時的情況十分焦灼,王大人筋疲力竭,而面前的蛇群卻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支著半截身子,蛇鱗泛著冷光,從頭到尾都透著危險二字。
王大人連連後退,背靠著一棵老柳樹,腿腳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自小就怕這些東西,能撐這麼久已經是奇蹟了。
清風簌簌,枝葉颯颯,齊錚轉過頭驟然震聲道:&ldo;王大人!小心!&rdo;
王大人也發現了,但他根本動彈不得,脊背緊貼著身後樹幹,叫上頭的乾裂的樹皮硌得生疼。他原地怔愣瞠大著兩眼,周遭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了,瞳孔裡只剩下那條橫衝直撞而來的黑蛇。
寧莞趕過來,就看見柳樹下的王大人坐著等死,她忙上前去,一把捏住黑蛇七寸,隨手扔了出去。
月白色披風上的清冽藥香驅散了蛇群帶來的腥羶味兒,眼前一花,那黑黢黢的可怖至極的長蛇便從面前消失了,餘下的是一個如月下青霜般乾淨出塵的身影。
王大人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就在他以為自己這回死定了的時候,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從閻王爺手裡拉回了他一條小命兒。
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劫後餘生的王大人哆哆嗦嗦著,兩手緊緊拽住落在他肩頭旖旎柔軟的披風一角,一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寧莞默然:&ldo;……&rdo;這人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