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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睡意全無。
我還記得,五月二十五日,我跟王小山到達現場的時候是傍晚五點三十分,當時臥室的光線足夠明亮。等到我們在衣帽間裡發現了套裝上的口子,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經是六點三十分,天色俱暗,我們不得不開啟臥室的頂燈。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因為其他視窗也亮著燈的緣故,我們還望見了對麵人家圍坐吃飯,以及右側一套房子中的保姆和孩子。
但是,五月十六日早上八點二十分,當蘇懷遠和齊秀珍推開蘇亞臥室的門,看見血泊凝結的床,蘇亞浮在血泊之上半邊蒼白的身體時,這間面朝西南的臥室正處在幽暗的日光中,晨曦從窗外照進來,給現場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顏色。
很顯然,當時臥室的燈是關著的。
五月二十五日比五月十五日更接近夏天,天色變暗的時間會更遲一些。要是二十五日的六點三十分,日光已經完全瀲去了。那麼十五日,天黑得只有更早。
如果說,蘇亞在五月十五日傍晚六點三十二分寫下自殺遺言,發到論壇上,然後從書房走進臥室,開啟燈,關上門,躺到床上,整理好睡衣,從床頭櫃上拿起準備好的刀片,插進自己的咽喉,立刻流幹了四公斤的血,那麼她是怎麼關燈的呢?
假設蘇亞已經趕在天黑之前洗了澡,吹乾頭髮,換上睡衣,把穿過的套裝掛到衣帽間裡,甚至把刀片都已經取出來,擺在臥室的床頭櫃上。然後走進書房,坐在手提電腦前,默默思考要留下怎樣的遺言。也許她曾經猶豫,糾結,最後依然無法平息對張約和徐鳴之的怒氣。也許她只是想靜靜地再坐一會兒,不再思念,不再期待,給自己一段難得平靜的最後時刻。所以,她看著天色漸漸暗去,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才用新註冊的&ldo;蘇亞&rdo;的id發出了最後的一個帖子。隨後,起身,去往臥室。
使用電腦不開燈還問題不大,螢幕是明亮的,但是這光亮能照多遠呢?她難道是摸黑走進臥室的嗎?還關上了門,再摸黑走到床邊。一枚刀片雖然比一片隱形眼鏡大幾分,但沒有燈光,恐怕也是很難從床頭櫃上找到吧。
也許她開燈了,拿起刀片之後,特意走過去關上燈。當然這樣就會比較彆扭。她必須單手攥著刀片躺下,很不方便地用一隻手整理好頭髮和睡衣,在黑暗中摸索著確認另一隻手中的刀刃位置剛剛好,再揮手割破自己的頸動脈。一個明知自己不會再醒來的人,會在舉刀之前還擔心睡到半夜燈光刺眼,抑或,還想著有責任要節約用電嗎?
最合理的解釋是,其實一切都發生在天色依然明亮的時候。
那麼蘇亞就不可能寫下那些自殺遺言。
那麼,論壇上的&ldo;蘇亞&rdo;又是誰?
我爬上sn急呼比爾。連發了三個閃屏振動,比爾慢吞吞地回了一個笑臉,在對話方塊裡說:&ldo;又夢遊啊?&rdo;
就知道他又在玩隱身。我來勁了,把手提電腦從桌上拽到床上,鑽進被子,鍵盤噼噼啪啪,把我的雄偉推理跟他一陣猛說。
蘇懷遠和齊秀珍發現蘇亞之死,是在五月十六日早上八點二十分。警方八點四十分趕到現場。可是那個冒充蘇亞留下自殺遺言的神秘人呢,早在五月十五日傍晚六點三十二分之前就知道了一切,也許知道得更早,也許這一切正是他的傑作。偽造現場,偽造發帖,偽造自殺動機。原來蘇亞竟然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
窗外夜色正濃,遠處酒吧的歡歌笑語也未曾將息,晚風拂動葉子的沙沙聲和潮氣從敞開的窗戶沁入進來,盤旋在黑暗的臥室。我貓在被子裡手指如飛,不知不覺已經嘮叨了四十多行。
可是,酒店公寓的錄影和保安的證詞都表明,在五月十五日那一天,只有中午十一點五十分,必勝客的外送人員去過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