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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在之前漫長的七年裡,她寫這個帖子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猜想,&ldo;糖糖&rdo;很可能是一個只有兩人知道的暱稱。當年,註冊這個id的時候,她可能就在想,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暗號。以後無論哪一天的哪一分鐘,只要y再次想起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無聊或寂寞中把&ldo;糖糖&rdo;這兩個字輸入google,沒準就能看到這個帖子。她就是想讓他知道,並且只是想讓他知道。可是七年二千五百多天一百八十多萬分鐘裡,他始終沒有做過這個動作。
最後,她發現,她終於只剩下&ldo;蘇亞&rdo;這個名字了。她也終於只剩下自殺這個方式,來讓他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二
如果我有一把刀片。
我能不能用右手拈起它,就一下,毫不發抖地插入自己的左側頸動脈呢?如果我有一把刀片,我想,如果有得選擇,我還是寧願拿著刀片朝向別人。比如說,用來劃破別人的臉。而且要幹就要幹得漂亮,迅速而巧妙,就像匯洋商廈裡那個神秘的兇手一樣,造成一個驚悚的謎團般的現場。讓上海地區所有十五到四十五歲的女士都不敢去咖啡吧,十天後仍有人在大驚小怪地議論這個事件,這才牛呢!
想起上午看到網頁上說,匯洋商廈的那個案子已經被警方暫時下結論為:&ldo;可能是一起沒有鎖定物件的案件&rdo;,兇手有所準備,然後等待合適的人出現,實施犯罪行為。
於是就有心理學家跳出來說,幾十年來,國內不乏類似的案件,比如騎在摩托車上,拿個榔頭敲破路人的腦袋,或者拿著注射針筒在廣場的人群中一陣亂扎,其實就是為了引起公眾對他們的關注,宣洩自己受到漠視的痛苦。這樣的兇手一般故意選取公眾聚集的場合,沒有特定物件,連續作案。
因為這種說法,匯洋商廈咖啡吧的生意頓時減少了十分之九。好事者拍下照片貼到網上‐‐空蕩蕩的座位間,只有兩位須面男士一南一北坐著。
如果我有一把刀片。如果我就是那個兇手。
走在陽光普照的中央大廳裡,不動聲色地朝一個坐在咖啡吧邊緣的女士臉頰上來一刀。那實在是太容易了。張約以為他坐在徐鳴之的右側,也就是靠近咖啡吧的一側,就是非常紳士地坐在&ldo;外側&rdo;。其實,徐鳴之坐的才是真正的&ldo;外側&rdo;,只有一道十五公分的花架作為與大廳的屏障,任何一個路人,走得趨近些,衣擺就可以擦過她的左邊面頰。
我想像著如何實施這個計劃。我只需要穿一件帶兩隻口袋的薄外套。最近的氣候簡直太適宜這種裝束了,男裝和女裝都有這種基本款式。我把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右手的三隻手指間攥著一枚薄薄的刀片,刀鋒透過口袋下側已經劃破的小口子留在外面。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大多數人就算朝夕相處,也未必能說出對方外衣的口袋上究竟有沒有口子,更不用說是路上擦肩而過了。
現在,讓我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手肘一定要放鬆,就像兩隻手只是隨意地插在口袋裡。除了那三隻手指,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放鬆。必須保持不算太慢的步速,因為腳步的加速度也是刀片的重要助力之一。眼角確定她所在的位置,微微調整腳下的路線,假裝要讓開另外兩個行人那樣,不得不非常貼近地在她身邊一掠而過。
這時候,藏在口袋裡的右手手腕稍稍旋轉,加上步伐本身的速度,留在口袋外面的刀片已經足以完成一個夠深夠大的口子。外人看起來,只是我的衣擺飄過她的髮際。然後,我只需要輕輕鬆開三個手指,藉助剛剛劃過肌膚的摩擦力,刀片自然會從口袋外面掉落下來。這麼大的空間裡,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麼細小的東西掉落的軌跡或聲響,有錄影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