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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據說趙元任先生也把這個表演給毛主席看過啊!”
這讓他輕笑起來。
他們之間的狀況,像是一杯熱水,此刻還有些燙手。他也不著急,不妨放著,晾上幾日吧。
可那時候他也不知道,就是這麼幾日,輾轉卻成了幾年的時光。
底樓的大門噠的一聲開啟了,杜微言很快的跑進去,那扇沉重的玻璃門緩緩的將他的視線隔絕開。江律文靠著車門,點了一支菸。一點紅星在指間閃爍,他的側臉在光線下明暗不定。
煙點燃了很久,吸在鼻腔裡,輕微的嗆意。江律文彷彿在這淡淡的煙霧中,看到了那時她那個小小的梨渦,清澈可人。一回神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小區,彷彿就他一個人,和滿地的枯草。
火星在指間輕輕一彈,有一粒落進了草叢之中。他沒有來由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整蓬整蓬的大火竄起,把過去的一切灼燒乾淨了,倒是爽快,又幹淨。
江律文想說的那句話,依然沒有出口。而那點火星到底還是沒有著起來,只剩下灰白的菸灰,如芥塵般四散飄揚。
杜微言早上醒來的時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又無意識的伸手,抹了一把臉。
她閉了閉眼睛,重新把頭埋進空調被裡。過了好一會兒,身體慢慢的舒展開,頭頸向後伸仰,視線看到了床頭掛著的那個面具。
黃楊木雕成,又被漆上了一層古樸而厚重的暗漆。泥土的色澤,不似黑色的枯荒,近乎褐色。那張臉鼻樑高聳,雙目突出,像是一尊撕碎小鬼的天王。
她慢慢坐起來,離那個面具更近了一些。其實這個面具看多了、看久了,猙獰的模樣中,會生出了幾分親切來。
凡是來過她家、每個看到過這個面具的人都會驚訝:“微言,你把這樣一個東西掛在床邊,晚上不做噩夢?”杜微言每次都一怔,然後微笑著說:“怎麼會?這個面具……有神靈保佑啊!”她半開玩笑的語氣往往讓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都是搞語言科學的,這個年頭,誰會有人信怪力亂神的東西?
杜微言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夠了夠那個面具,輕聲說:“還真的做噩夢了呢!”
收拾完後出門上班。她從碩士畢業之後,就一直在社科院下屬的臨秀省語言資訊研究所工作。因為臨秀省省內各民族混居雜居,研究所的重點也一直是在方言文化上,這也和杜微言研究的方向很一致。
她進辦公室,像往常一樣整理資料,直到小梁探了頭進來喊她一起吃飯。
杜微言笑嘻嘻的把手中的筆放下,站起來:“走吧。”
研究所的小食堂伙食向來不錯,杜微言抿著椰汁,不時抬頭,看看高高架起的電視,此刻正在播午間新聞。
“小杜,你知不知道我們下週就要去明武那邊?我早上聽所長他們說了……”
說起了明武,杜微言忽然記起昨天自己去公安局的經歷,忍不住告訴同事:“哦,對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去了趟省公安廳……”
“為了慶祝紅玉闐族自治州成立五十週年,省委書記XXX趕赴紅玉,與民眾座談,並且會見了各行各業代表……”
杜微言停下了話頭,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抬起,看著畫面一幀幀的掠過,最後定格在一間會議室中。書記正在和人民群眾座談。而播音員的發音字正腔圓:“……這充分體現了黨中央、國務院對闐族人民的深切關懷和殷切希望,充分展現了全國各族人民對闐族人民的深情厚誼和美好祝願,充分展示了各民族共同團結奮鬥、共同繁榮發展的時代精神和光明前景。”
鏡頭又環繞會議室一週,出乎意料的,又在一個角落停了數秒。
彷彿有一隻大手攫住了杜微言的心臟,將所有的血液擠出了心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