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病心藥(上)(第1/2 頁)
三人忙回到船上,各自安寢。雲篆輾轉難眠,後半夜只見秋陰散去,有淡淡的月光漫窗而過,又聽得船下濤聲嗚咽。他心裡悸動不安,諸多心事,如同大江在心海翻湧。
古硯聽他翻來覆去,道:“你又睡不著了嗎?”
雲篆雙臂襯在腦後,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他嘆口氣,又道,“忽然感覺心中異常疲憊。”
古硯打個哈欠,道:“你心事太重了。家中有再多的事情,也還用不著你來憂心。早點睡吧。”
雲篆道:“留雲莊風光無限,可是外人怎能知道我們的不易。五年前,那場禍事,你也記憶猶新吧,飛狐峪大舉來襲,留雲莊差點就一夕覆滅了。”
古硯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我怎麼會不記得,陳二叔跟著老爺出了門。那飛狐寨的寨主也著實厲害,連連攻破了留雲莊的三道大堂。”
雲篆道:“是啊,那年我才十五歲,咱們兩個人聯手才基本能和那寨主打個平手。最後眼看要攻破風雲堂,連紫毫哥哥都驚動了。他強扶病體出場壓陣,一眼道破那寨主刀法中的破綻,我們才勉強勝了半招。雖說勝了,可飛狐峪幾十人馬,還是要強攻。幸虧危急時刻,有個高人出手相助,他身材不高,也挺瘦弱的,但是武功真高,身法也靈活,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不過只用了十餘招就一刀刺中那寨主的胸口,這才打退飛狐峪。對了,你還記得那個高人嗎?他穿著夜行衣,怕別人看見他的面貌。我後來在凌雲閣看書,覺得那人的武功倒像是……”
卻聽到古硯微微打鼾,已經睡熟了。雲篆只得躺在床上,自言自語:“倒像是和我們雲家的功夫有些相似。”見船外月已西斜,這才裹住被子閉目睡去。
第二天一早,船老大便拔錨起航,順江行到安慶,停在宜城渡口。雲篆將近天亮的時候,才朦朦朧朧地睡著,此刻正兀自酣眠。青螺一早就醒來了,眼見碼頭一條大路通向一座大城,城牆巍峨,城外向西有幾戶農家掩映在一片桐樹林中,清晨炊煙,雄雞啼鳴。
古硯起來,見青螺獨立著看著船外景色,道:“下過雨,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青螺道:“是啊。雨後的風光更有韻味。”
陳墨也已經起來,問古硯道:“公子還沒起床嗎?”
古硯道:“他又失眠了,說聽著流水聲,睡不著覺,這不早上喊著腦仁疼,此刻還沒起來。”
陳墨道:“他這樣嬌慣,還敢一天到晚嚷著去闖蕩江湖。”
古硯道:“這次出門一路顛簸,他又睡不慣船,回去就能好好休息幾天了。”
青螺道:“素問有言,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雲公子無眠,大約是心神不定,待他起來,我替他把脈行針,再每天服一丸天王保心丹,調理一個月,定有好轉。”
正說著,雲篆出來,睡眼惺忪道:“這是到了哪裡?”
古硯道:“到了安慶。”
雲篆見眾人都已經起床了,道:“我們往城裡去吃點東西吧,昨晚青螺姑娘定沒有吃好。”回艙梳洗換裝一番,當下雲篆、青螺、古硯、陳墨下了船,往城裡打聽了最好的酒家,乃是一處名叫“鶯啼別院”的客棧。
那鶯啼別院,是處徽派建築,靠湖而築,白牆黛瓦。精工巧匠將那梁、簷、廊、楣都雕琢地玲瓏別緻,兩牆翹起,如同馬頭。眾人走進院子,只見四面房屋圍成一個天井,天井下方青磚鋪地,一口敞口的大缸盛滿了水,缸中浮著兩片蓮葉,一朵荷花出水而綻。
擇了一張桌子坐定,青螺為雲篆把脈,說道:“雲公子,你脈象不穩,十分急促,但隱隱地又有些細脈,陰虛發熱,多思勞損,所以難眠。回去我用銀針幫你針刺內關穴、三陰交穴、太沖穴,我再為你製作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