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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后雙眼一睜,道:「你要我撤簾?」
呂大防不卑不亢,道:「撤簾不撤簾並不重要,只要娘娘在,自然一切還是聽娘娘的。」
高太后轉瞬間就聽明白了,還是憤怒,不吱聲。
她那個孫子在朝廷裡沒有根基,沒人聽他的。只要她與呂大防還在,朝廷一系列大小事情,依舊是他們說了算!
但是,哪怕撤簾是一種象徵,對於垂簾聽政七年之久的高太后來說——撤簾,仍然不是能輕易下定決心,或者不可接受的事!
呂大防沒有什麼表情,躬著身等著。
高太后沉默了很久,開口道:「你是什麼想法?」
呂大防似隨口而出的道:「江山社稷為重,臣等鴻毛之輕。」
高太后聽得明白,看著前面的蚊帳,皺著眉頭。
在她看來,王安石變法,是鬧的天下大亂,危害大宋江山社稷,在神宗朝她以及眾多的人都極力反對,態度堅定。
當時呂大防,範純仁等人都被流放,但寧死不退,最終逼得王安石兩次罷相,神宗皇帝退縮。
到了元祐,她以及司馬光等人才算徹底獲勝,流放了支援變法的官員,廢除所謂的新政,撥亂反正,開始修復被王安石等擾亂的江山。
現在,才過去短短七年,年輕的官家又想要走這條路了。
當初呂大防等人寧死不退,現在半隻腳踏入棺材,又有什麼理由退縮?
兩人沉默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高太后轉頭看向呂大防,長嘆一聲道:「官家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大婚之後,撤簾還政。如果我不答應,怕是這慈寧殿都走不出去了。」
呂大防低著頭,語氣果斷的道:「不會。官家有分寸,知道輕重。」
高太后神情悵然,道:「不會嗎?他撬開了內庫,拿走了玉璽,以後的奏章也到不了我這了。」
呂大防與高太后『合作』多年,很瞭解這位老太后,靜了片刻,道:「太皇太后依舊是太皇太后。」
這個意思很簡單,哪怕高太后出不了慈寧殿,哪怕撤簾了,他們依舊信奉高太后,堅持他們的共同的治國之道。
高太后心裡多少有些滿意,道:「怎麼做?」
呂大防道:「祖宗成法,朝廷規制,人人都需遵守,否則如何取信天下人?」
這裡的『人人』,也包括大宋官家趙煦。
高太后神情放鬆了一些,頓了頓,道:「為了我大宋江山,說不得我要做一回惡人了。周和,傳信讓孟元回來,接替侍衛步軍司指揮使,馮正姚調任侍衛馬軍司指揮使,就說我知道禁軍裡一些事情,讓他們好好整頓一番。」
周和彷彿聽不懂,低著頭,輕聲道:「是。」
高太后又看向呂大防,道:「外面的事情,尤其是三司衙門,就拜託呂卿家了。」
呂大防緩慢的抬起手,聲音沙啞,語氣中帶著堅定,道:「娘娘儘管放心。」
高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呂大防肅手而立,蒼老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高太后與呂大防暢談一番,做了安排,心裡這才放鬆了一些。
兩人還在繼續談論著,宮裡宮外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與此同時,趙煦出了慈寧殿,命禁衛重兵把守,迴轉福寧殿。
剛剛坐下,還沒喝口茶,陳皮就滿臉焦急跑來,道:「官家,出事情了。現在宮外到處都在傳蘇轍貪汙,行賄受賄,賣官鬻爵,剋扣、倒賣軍餉,已經傳遍開封了……」
趙煦剛拿起的茶杯蓋嘭的一聲又蓋回去,猛的抬頭看向他,道:「查清楚了?」
陳皮肅色點頭,道:「小人命皇城司查過了,有鼻子有眼。」
趙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