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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學期，你懂嗎？」

京餘滿腦子都是電梯試驗，她只是乖巧而機械的點頭。並沒有注意到這位已參透大半人生的教授正在嘗試著為自己心愛的學生意味深長的伏筆一點。

但最終，他又似是想到什麼般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揮揮手讓她消失於自己的視線。

第10章 當斯通納遇上滅絕師太

菲利普其實不太懂為什麼周圍人普遍都不太喜歡在郊區的南大資訊工程校區。

上海是一座複雜的城市，在三維空間中層層重疊的高架像是整座城市患上了靜脈曲張的血管。他去過南京路、淮海路，也看過了東方明珠，但說實話那些高度商業化的地方讓菲利普有些透不過氣來，人潮湧動，總是在提醒他已經被投入了一個龐大機器中個體的渺小與漂泊。

他想這說得通，不論是在杜塞道夫還是過去在柏林，甚至如今在上海，他這樣的性格也許只有在學院的圍牆裡才能找到一絲安寧，就像是約翰 威廉斯筆下人，他是這個時代的斯通納，一個固守著書房，要求把情緒與學術隔離起來的躲避者。

所以他按照日常與張脩在食堂用完午餐之後，一起漫步在資訊工程學院校區。大概因為地處偏僻，這裡的人工湖比市中心人文院校區的湖面積要大得多。而且不比愛好坐在湖邊陶冶情操的文院學生，身著格紋襯衫和衛衣的資訊院學生們往來匆匆，野鴨在這裡自由嬉戲，每個人的腦子裡似乎都裝著一個無塵計算機室，與外界保持著一點冷漠的距離。

菲利普很享受每個星期五的此時此刻，張脩是一個絕佳的散步夥伴，他有著跳脫的不同思維角度。他們分享著各自的研究進展，正沿著湖邊草坪慢慢地走。

「聽說你要在人文院帶研究生做一次實驗？」

「是的，你怎麼知道？」

這就是他喜歡和張脩一起散步的第二個原因，他訊息靈通，無孔不入，連菲利普都是今天幾個小時之前收到郵件才知道自己負責這趟實驗中的資料分析。張脩滿意於他的吃驚，毫不掩飾地得意道。

「你知道我們資訊院的小夥子在人文院可是很受歡迎的，人文院有點什麼風吹草動我不知道？」

菲利普知道資訊院很多男生都在追人文院的姑娘，前幾天在統計學實驗室還有個苦惱的研究生請假早退，理由是去幫一個哲學系的姑娘修電腦。雖然資訊院男生的受歡迎程度可能和張脩說的事實上正相反，但兩院為情所困的男女，往來之間倒促進了資訊流傳。

張脩整天和這些年輕人們打成一片，又是他們的導師又是他們的哥們，有時候還得兼職感情專家。張脩開玩笑說他可以用統計學來做一個人文院斬男榜，以從那些苦惱的男理科生們聊天時女生名字出現的頻率來每月排名次，他說據不完全統計，一個叫白疏的人類院女博士生可以獨霸榜首……

想到這兒，菲利普忽而心念一動。

「那麼你認識一個叫做京餘的人嗎？」

張脩歪著腦袋想了想。

「是心理系的對吧？這名字很有意思……我記得她是博士生？」

「嗯。」

「上週和你講座告白的那個？」

「……嗯，不算告白。」他竟然連這都知道。

「你有想法？」

這句話一出，菲利普似乎出現了幻覺，感覺到腳下的草坪正隔著厚厚的馬丁靴靴底，癢癢地扎他的腳心。

「呃，她和我一起負責這次的社會實驗，我想先了解她一下。」

這位散步夥伴似乎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不著急回答只是滿臉古怪笑意地直直盯著他，張脩的視線就像是有微波加熱的功能，菲利普感覺到自己面部開始發熱。

張脩見他如此這般便心領神會，忍不住撫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