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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麼抗爭著,他想再伸手去摸摸肚子,卻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了,唯有泛酸泛苦的胃液湧動著,讓他把剛剛強制送下去的藥劑全都嘔出來,嘔的天昏地暗,嘔到嘴裡全是腥鹹的味道。
明明一切都在好起來,明明看到了那條發光的河流,為什麼卻碰不到,為什麼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中脫離,斷開,為什麼世界都變成了黑色。
為什麼聽到有人在哭。
不要哭了……沒關係,沒關係的。
世界好像遊離的很遠,但卻又總是黑漆漆的。
無慘斷斷續續的醒著,卻又像是再遭受某種無休止的刑罰。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河水上漂浮著無數的溫暖漂亮的水燈,兩個手中拿著面具的人站在水邊,輕輕的推走了手中的水燈,讓它也一起照亮了黑夜。
被白拉到無限之國的藥師來了一次又一次,然而根本沒有人能夠解決這樣棘手的病例。
白重新回到那片河岸邊,也沒有再遇到賣藥郎。
無慘的發熱持續了三天,期間不管白給他餵什麼,他都全部吐了出來,一點東西也無法吃下去。
他的面色蒼白如紙,唇色微微泛青,身體依舊在偶爾抽搐痙攣,彷彿疼痛的記憶依然刻印在身體上,無法消除。
白從未有一刻感覺到時間是這樣的難捱,等待是如此的漫長。
每一天看著昏睡中的無慘,白都好像聽見了自己靈魂在慢慢碎裂的聲音。
無慘胸膛的起伏日漸微弱,卻沒有一個藥師能夠讓他好轉起來。
白日復一日地給無慘浸藥浴,不停叫著無慘的名字,企圖讓無慘聽著他的聲音,從那片黑暗裡走出來。
或許是這個辦法真的有用,無慘終於在昏睡的第五天醒了過來。
只是那雙紫色的眸子已經蒙上了些許陰翳,其中沒有半分活氣。
與其說是甦醒,不如說是迴光返照。
「白……」
「我在這裡。」
「他已經走了,是嗎。」
無慘聲音輕的彷彿一吹就要飄走,說出口的話卻讓白的心臟又顫了顫。
「他」指的就是那個已經成型的孩子,無慘已經知道了。
「是。」白沒有欺騙無慘。
無慘眼中的光似乎又黯淡了幾分,他像是累極了一般閉上眼睛,「白,帶我出去走走吧。」
「好。」
白小心翼翼地把無慘背起來,帶著他來到了無限之國外面。
外面的天氣依然非常暖和,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而白只能背著無慘行走在密集的樹蔭下。
無慘的身體瘦骨嶙峋,輕的像是一片羽毛。
「無慘,你恨這樣的世界嗎?」
充斥著天災,人禍,還有無數惡意的世界。
白的聲音沉重而嘶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穩和處變不驚。
「我本來在怨恨著這樣的世界。」
無慘說的腦袋靠在白的肩膀上,每一話都說得很慢。
「那麼多的幸運與不幸,偏偏我遇上了最多的不幸。」
「看到希望變成絕望,看到新生變成死亡。」
「但是如果這一切的折磨都是為了遇到你,那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了。」
「你屬於我,所有的一切都為了我而存在,對嗎。」
「對,我為了你而存在,你也要為了我而存在。」
白緊緊的抓著無慘白皙到有些透明的手,似乎怕他逃走。
「那就說好了……」
無慘輕輕的磨蹭著白的耳鬢,然後慢慢地低下了頭。
「你還欠我一份生辰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