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憶〉喻澤綾:落子為讖,終末圓舞(7)(第3/3 頁)
已鑄成一位真正的神明——一位平凡的、完整的「人」。
舞臺很小,兩步一旋身就能停在邊緣。
最先失去感覺的是遠端的四肢,我僅僅只是憑藉著記憶中的舞步安全地停在舞臺邊緣。至於飛舞的袖帶與雙手,明明已經感受不到指尖的溫度,卻還是看到自己的手被他托起。於是全身的力量都傳遞至手心,緊握著他的手一同走向劇目的終幕。
他並不熟練地跨上舞臺,笨拙的手搭在我的腰際。我沒辦法糾正他錯誤的舞步,只能在這片汪洋的注視下沉入黑色的虛無。
起初還跳著畫骨社初見時的舞蹈,沒過一會就成了誰也不認識的亂舞。我從未如此盡興地上演過這樣荒唐的終幕。
舞步是雜亂的——
“原來那天的舞是這樣的?”
“是那天的我好看,還是現在的?”
感官是喪失的——
“未來的你,會更好看的。”
“真的?我可看不見你,別騙我啊。”
意識是糾纏的——
“我從未騙你。”
“比如呢?”
世界是寂靜的——
“我愛你。”
風停了,或許吧。我有些遺憾沒能聽見澄瀾最後的聲音,意識從未如此清晰過,萬事萬物都在提醒我——從今往後,我的世界再無潮汐的歌唱。
我維持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卻不知道他現在會是什麼表情。會哭嗎?在笑著嗎?還是笑著吧,澄瀾,我始終希望你能笑著。
我甚至不能感覺到現在的姿勢,也許是和澄瀾面對面站著,又或許會被他圈在懷裡、埋在他的肩頭。
所以,我儘量用還算有力的聲音獻上我的禱告:
“我將遁入虛無,換你永遠真實。”
我猜,澄瀾還會像前兩天那樣掐著我的手試圖讓我重新找回知覺。但那不可能,這只是玄明隨手捏造的一具一次性身軀,我的靈魂早就在俾殂死亡的那天隨之破碎。
所以,我只能虛空抓了幾下,安慰他承受即將到來的離別:
“死亡不是終點,唯有靈魂永生。”
黑暗而死寂的世界裡,恍惚間我還能聽見他的回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可我還是回應了,他的每一句話,我都會回應:
“他們,交給你了。”
“要好好生活……要、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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