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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卿和秦喻認下琳琅做女兒不過是當年周雲卿過繼的那一套,然則季夏從未應允過這一事。她在抵達北平時把琳琅交給司徒瑛帶回周家,隨後隻身前往香港,後來又輾轉到了南洋。周雲卿的手筆恰如當年周雲卿從未應允過把她逐出周家——不過是權宜之策,也是一番情深。
季夏到了南洋後,直奔周家的南洋藥廠。彼時周家的人還不知道她所欲何為,也不知她的行蹤。是她拿著傅樾桐當年囑咐她轉交的周家印章才便宜行事,至於周雲卿和何威廉知曉,那已是半年後了。
南洋藥廠的管事如今是周宅管家,傅樾桐走了之後,周伯邑讓管家代為管事,拖拖拉拉也到如今了。所幸他管理的也是穩妥。季夏稱他周叔,在南洋這麼些年,周叔過得比周伯邑還順當,娶妻生子,落地生根。周叔在平鎮已經沒有家人了,南洋與他而言已是家園,不是異土。
南洋藥廠的人還是認她這位周家小姐,一則是從前周伯邑對她寵愛,另一則是周雲卿真的是疼愛她,認著兄妹情誼,念著情分。後來是周叔把周季夏帶著人研製新藥成功的訊息發急電給周雲卿後,周季夏的蹤跡才露出水面。
暮色沉沉的夏日裡,忙活了大半年後,她終於可以喘口氣。她坐在陽臺上看著落日餘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不知沿向何處。
樓下,跑腿的郵差在周宅的大門前停下單車,從郵差包裡面拿出一沓信件和包裹。周叔接下,又隨手給郵差送了杯水。都是熟人了,誰也沒有多客氣。郵差抬頭見周季夏站著二樓的陽臺,笑著打了聲招呼,「生日快樂,周小姐!」
周季夏一時驚愣,她在南洋只待了一年,不成想一個郵差倒還念著她的生日。「謝謝!」季夏朝他揮手,沖底下喊了一聲。
周叔把一份從南京寄來的包裹給她,署名下的是秦喻。周季夏跟周叔說,「剛才那位郵差挺機靈的,訊息也是靈通。」
周叔說,「他叫阿由,也是平鎮人,他老家的親戚也是做這一行的。他這人機靈,有分寸,有時候還能互通有無。有時想打聽老家情況的,託個信,準有回。」
周叔說得高興,一時不察她的侷促,待他反應過來又結束的有些尷尬。「總的來說,大家還是記得小姐的生日的。你看,太太從南京給你寄來生日禮物。」
「周叔,謝謝你們,還把我當周家小姐。」
周叔佝僂著背,低低頭回她,「老爺以前帶你回南洋,後來你又去法國留學,如今這局面是他預料到的。他從前留了話,不論以後如何,你都是他的女兒。若是以後你孤苦無依,這裡還是你的家。」
季夏的心顫抖了許久,周叔的話讓她想起周伯邑寫給她的最後一封信,心心念唸的都是她。她與周伯邑今生父女緣薄,前半生他捨下她遠赴南洋,後半生她離開他,四周奔走。可他終究是憐愛這唯一一個女兒。
民國十六年季夏,周季夏在南???洋過了一個有生以來最冷清的生日。她坐在空蕩的周宅的陽臺上,看著眼前的日落到月升。耳邊的海浪聲一直隱隱約約,勾得她想起小滿的哭聲。一掩臉,她的雙手竟又是濕的。
事到如今,她只有周琳琅了。她把自己的所有都賭上,結果也只有一個周琳琅。她不恨,也不怨,因為那是她的女兒,所以,她也不可能讓秦喻擔了她母親的角色。故而給秦喻回了一封信。
民國十六年秋,新藥的研發到了最後的試驗階段,然而南洋藥廠的財務也陷入了緊張狀態。近一年多來,為了維持新藥的研發,周季夏把她的積蓄投了進去,而南洋藥廠為了研製新藥也已經投入了大半預算。周叔本想修書一封給周雲卿,可無奈——南邊跟奉天開戰了。
何威廉於深秋時分帶著他的錢來南洋找周季夏。季夏先是詫異,轉念一想她已經有兩個月調走once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