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通往無限的十字路口(下)(第2/7 頁)
,而是要借他的例子指出那位發件人的某些思想特質。此前,我對它個性特徵的猜想幾乎全是在捕風捉影,然而自我公然向它反抗後,它選擇的懲罰方式卻透出很多耐人尋味的地方。在生病以後,我曾給我哥哥發了一封非常生疏的問候函,告知他我的病情很重,倘若治療失敗,我希望將我繼承的那部分財產捐贈給癌症研究。我哥哥也給我回了信,表示他會照我的意思辦理。那封回信寫得極具他本人的特色,讓我確信他對我的敵人一無所知。”
“我們的發件人根本沒有聯絡過我哥哥,也沒有損害他的健康和事業。假如它真的拿我哥哥的生命來威脅我,這件事將變得十分難辦;也許我最終就會妥協,嘗試去尋找一個疾病纏身無力迴天的孩子,最少也要虛與委蛇一番。可是它根本沒有,連試也不曾試過!這是多麼值得探究的一種表現!對於這種表現,我至少有兩套完全不同的解釋:第一種是它不屑這麼做,不屑於像流氓與黑幫那樣禍及家人,而要單靠它的偉力和我相對公平地角力,使我心悅誠服;第二種解釋則是,它真的相信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傷害我哥哥非但不能使我低頭,可能還會反過來成為我的助益,畢竟我們在繼承權方面有競爭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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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我們並不知道發件人究竟是什麼。它可能是人,是神,是魔鬼,是外星生物,但它提供的圖紙和理論能夠為我們理解,至少可以推定它和我們在思維模式上有很大的相似處,或者說,它在某種程度上是能夠‘相容’我們的。假如在那三年中我能感受出一點人性化的特徵,譬如對自我的炫耀或凡人的輕蔑,或者哪怕在謎題的形式上透露出對任何文化的偏好,我都會更傾向於第一種解釋:它有某種人格上的驕傲。可我並沒有感受到這一層。在我想要試著去尋找‘紫姆娘’時,它馬上就消滅了我的中間人,一點也不覺得這破壞遊戲的樂趣和公平性,更不在乎把局外人捲進來。而且它似乎也沒有預料到‘觀測者’的條件會令我有如此大的反應——它並不是有意要在這個地方等著我崩潰,我能從之前所有的測試裡感覺出來,它甚至不認為這是一道有難度的題目,因此從未想過我竟然無法透過。種種跡象顯示,它放過我哥哥是因為它真的相信這對我無關緊要,就像它覺得製造一個‘觀測者’對我來說也應該是信手拈來。”
“你的確表現得跟你哥哥不合。”
“是的,在外人面前——我這麼說並不是想證明我和我哥哥的關係有多好,可也遠沒有到那種外界想象的劍拔弩張的程度。對於彼此個性的偏見使我們很難長期共處,可難免也有些互相欽佩。我哥哥能從發件人的眼皮底下逃生是多了不起的成就!多麼敏感又多麼狡猾!他簡直就是‘精於世故’這個詞的人格化身!我怎麼能忍住不讚嘆呢?在一個僕人或職員看來,我和我哥哥關係非常冷淡甚至彼此仇恨,這完全符合人們對我們這類家庭的樸素想象與戲劇化偏好,可是發件人會犯這種錯誤就很不尋常了,因為它能得到的資訊比任何人都全面。在我自以為固若金湯的私人實驗室裡,它可以來去自如地傳遞材料,就像往鞋櫃上擱家門鑰匙那樣隨便。我剛動念要去尋找‘紫姆娘’,不過是重新查閱了一遍當年的工作備忘錄與通訊簿,它馬上就殺了中間人。如此的無孔不入,彷彿我周圍的空氣裡已佈滿了它的隱形斥候,難道它就沒有任何辦法追溯我過去的家庭關係?我和我哥哥在童年時代的合影與錄影、對於家族生意的協商討論、在我們母親祭日時互相寄送的電子信函……有這麼多可供它參考的情報,它卻偏偏無視這些可疑的灰色地帶,而把我們成年後表現出的疏遠與利益糾紛視為唯一的判斷標準。”
“我們這位發件人是很不相信血緣紐帶或玩伴情誼的。這種不信任從統計學角度或許是對的,因為現實生活總是比公開宣揚的倫理秩序要殘酷得多,但在這件事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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