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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所有的來賓之後,盧詩臣和凌思還要為凌老院長守靈。
「小思,你最近都沒有休息好,最近也累了一天了,」盧詩臣對凌思說,「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來守著就好。」
凌思低著哭得紅腫了的眼睛,抿著唇搖了搖頭,沙啞著聲音說「你去休息吧」,表示了拒絕。
凌思平日裡是個冷麵少女的樣子,但是自從凌老院長去世以來,她已經哭了許多次。
凌稚仙去世的時候,凌思還並未完全地理解死亡的意義,並且盧詩臣對於她來說還是血緣意義上的父親,她並不算完全的「孤身一人」;對於凌思來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消失了。
打擊自然是不可能不大的。
盧詩臣沒有多勸凌思,他自己也當然不可能離開,於是就繼續和凌思一起在靈堂守著夜。
一切都是寂靜的,甚至聽得清楚靈前的白色蠟燭燃燒的聲音,盧詩臣看著凌老院長笑得很慈祥的黑白遺像,有些恍然。
葬禮來的人大都瞭解盧詩臣與凌老院長的關係,知道他們這些年來已然是父子一般的關係,每個人都會對盧詩臣說「節哀順變」,盧詩臣心中比悲哀更重的是一種微妙的恐懼之意——凌老院長是盧詩臣父母最為親近的朋友,是最為瞭解盧家從前家庭情況的人,盧詩臣父母離世的一直以來,他如同站在盧詩臣和父母之間的一條線,將盧詩臣和過去的一切涇渭分明地隔開了。如今他去世了,盧詩臣和父母之間的關聯,便只剩下遺傳自父母身上的那些卑劣而陰暗的部分了。
這些年來盧詩臣一直在逃避的東西,如今又不得不直面著它。
不,更早之前,在他不得不對著李松茗陳述的那一刻,就算他作陳述的原因本來就是為了逃避——逃避李松茗灼熱的情感和執著的追尋。
盧詩臣的思緒正有些往別處遊移的時候,聽見身側的凌思動了動,朝門外看去——凌思的動作因為靈堂外突然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這聲音在一片寂靜之中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這種時間點誰會來?盧詩臣和凌思對視了一眼,雖然作為唯物主義者,倒沒什麼玄妙的聯想,只是都頗有些疑惑。
很快,他們心中的疑惑就被解開了。因為腳步聲已經愈來愈近,來到了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了盧詩臣和凌思的眼簾。凌思先用一把有些啞的嗓子叫出了聲:「松茗哥?」
可不正是李松茗。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過於莊重和肅穆的姿態。他走進了靈堂,朝盧詩臣走了過來,說道:「盧老師,凌思。」
「你怎麼來了?」盧詩臣驚訝地問。
凌老院長去世的訊息李松茗當然也是知道的,盧詩臣給所有醫療界的同僚都傳送了訃告,李松茗自然也在其中。不過,凌老院長和李松茗並沒有什麼交集,李松茗到三院的時候,凌老院長早就已經退休了,他完全沒有必要來參加這場葬禮,李松茗也沒有想過他會來。
但是李松茗偏偏來了。
李松茗沒有回答盧詩臣的問題,而是說:「本來應該早一點到的,但是坐的車半路拋錨了,耽誤了很長時間,」他看著盧詩臣,眼神之中滿是隱含的擔憂,「對不起,我來晚了。」
其實盧詩臣雖然問了問題,但是卻立刻後悔了。
他並不希望李松茗回答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所問的問題的答案,這個答案不適宜說出來,更不適宜在此時此地說出來。
李松茗怎麼會來?答案當然是因為盧詩臣。
所以盧詩臣沒有繼續追問,遞了個眼神給凌思,凌思瞭然,去拿了三支香,遞給了李松茗。李松茗給凌老院長上香,盧詩臣和凌思則在一旁向他鞠了一躬。
李松茗全程沒有說那些「節哀順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