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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斯特萊克打住話頭不是因為羅賓的抗議，也不是因為反感厭惡。他說話時潛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忽地一閃。有人告訴過他……有人曾經說過……可是記憶像一道惱人的銀光，一閃而過，如同一隻小鯉魚嗖的鑽進水草。

&ldo;一具中了毒的骨架。&rdo;斯特萊克喃喃地說，想抓住那神出鬼沒的記憶，然而已經無跡可尋。

&ldo;我昨晚把《霍巴特的罪惡》也讀完了。&rdo;羅賓說著，超過一輛慢吞吞的普銳斯。

&ldo;你真是自討苦吃，&rdo;斯特萊克說，一邊去摸第六塊餅乾，&ldo;我認為你不會愛讀的。&rdo;

&ldo;不喜歡，通篇都沒有。都是關於‐‐&rdo;

&ldo;一個陰陽人懷孕然後墮胎，因為孩子會干擾他在文學方面的抱負。&rdo;斯特萊克說。

&ldo;你也讀過!&rdo;

&ldo;沒有，伊莉莎白&iddot;塔塞爾告訴我的。&rdo;

&ldo;書裡有個血淋淋的麻袋。&rdo;羅賓說。

斯特萊克轉頭望著她蒼白的側臉，她嚴肅地望著前面的道路，眼睛時而掃一下後視鏡。

&ldo;裡面是什麼?&rdo;

&ldo;那個流產的胎兒，&rdo;羅賓說，&ldo;太可怕了。&rdo;

斯特萊克仔細思考著這個資訊，這時車子經過梅登黑德鎮的路口。

&ldo;奇怪。&rdo;他最後說道。

&ldo;荒誕。&rdo;羅賓說。

&ldo;不，奇怪，&rdo;斯特萊克堅持道，&ldo;奎因在重複他自己。把《霍巴特的罪惡》裡的東西放進《家蠶》，這是第二件了。兩個陰陽人，兩個帶血的麻袋。為什麼呢?&rdo;

&ldo;其實，&rdo;羅賓說，&ldo;它們並不完全一樣。在《家蠶》裡，帶血的麻袋不屬於陰陽人，裡面也沒有流產的胎兒……也許奎因的創造力枯竭了，&rdo;她說，&ldo;也許《家蠶》就像‐‐就像他全部思想的最後一堆篝火。&rdo;

&ldo;應該說是他職業生涯的火葬柴堆。&rdo;

斯特萊克陷入沉思，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富有鄉村氣息。從樹木的間隙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雪野，白皚皚地橫陳於珠灰色的天空下，而大雪還在密集地朝汽車湧來。

&ldo;是這樣，&rdo;斯特萊克終於說道，&ldo;我認為有兩種可能。要麼奎因真的精神崩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相信《家蠶》是一部傑作‐‐或者，他想儘可能地製造麻煩，重複那些內容是有原因的。&rdo;

&ldo;什麼原因?&rdo;

&ldo;是一把鑰匙，&rdo;斯特萊克說，&ldo;他想透過參考他的其他作品，幫助人們理解他想在《家蠶》裡表達的東西。他想表達，又不想惹上誹謗罪。&rdo;

第二十八章(3)

羅賓的目光沒有離開積雪覆蓋的高速公路，卻把臉朝他傾過去，皺起眉頭。

&ldo;你認為他完全是故意的?你認為他希望惹出這麼些麻煩?&rdo;

&ldo;如果仔細想想就會發現，&rdo;斯特萊克說，&ldo;對於一個自私自利、感覺遲鈍、書賣不出去的男人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商業計劃。儘量製造出麻煩，讓整個倫敦都在議論這本書，受到法律訴訟的威脅，弄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