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1/4 頁)
禁庭夜鐘漏聲聲,宋景時夤夜入宮。
他恭謹立在殿外,將今夜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說完,便撩開衣袍下襬而跪,沉聲道:
“臣思慮不周,被謝陵搶佔先機,請娘娘責罰。”
“吱呀”一聲,門開了。
綾羅衣襬拂過門檻,一襲鵝黃繡白玉蘭宮裙的女子出現在宋景時眼前,正是慕容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從露。
宋景時一時不禁向她身後看去,然而空無一人,只有宮殿燭火隨風飄搖,紅蠟已剩半根燭身,原來殿中主人一直未寢。
宋景時默然,只覺得自己辜負了娘娘所託。
從露雙手捧著一個匣子,向宋景時工工整整地行了一禮,口稱“宋大人辛苦”。宋景時苦笑道:
“從露姑娘,在下哪裡敢當,真是折煞宋某了。勞煩從露姑娘問一問娘娘,薄盛文是否與東桓有關?他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謝陵手裡,又該如何應對?臣心中有了分寸,也好替娘娘分憂。”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說與殿中人聽的。
可是殿中卻沒有回答。
從露微微一笑,只將手中的匣子遞給他,道:“宋大人不必擔憂。在您來之前,這個匣子已經送到了娘娘殿中。只要有此物在手,薄氏便攀扯不到我們身上。您且看一看。”
宋景時的目光隨之落下,只見這匣子正中央雕刻著一直盤旋展翅的雄隼,以綠松石雕刻雄隼雙眼,綠意幽幽。
宋景時臉色一變,不知想到了什麼,問道:“……是誰人送來的?”
從露沉吟片刻:“大概,未來會是自己人了。”
謝氏長房本是住在謝府前堂之後,可是因謝承安需要修養,便獨個兒挪去了如是觀。只有謝陵,居住在毗鄰謝府書閣的獨坐軒。
如今,獨坐軒外,盡是被視作修羅的黑衣隨從,將這院子圍得如鐵桶一般,直到謝隱步入庭中。
唯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謝隱背後。
那人取下蒙面黑巾,正是連綽。
謝隱一個眼神遞過來,連綽立刻覆命道:“公子,東西已經完好無損地送到了迦葉長公主……不,皇后娘娘手中。”
“可有被瞧出端倪?”
連綽腦袋甩得向撥浪鼓,道:“我用的是大梁的輕功步法,在皇后娘娘面前,只稱作是謝陵公子手下。不過……”
他問道:“公子,東宮也與薄奚氏有往來,您為何要將那封通訊扣下呢?”
謝隱反問道:“你認為,十五年前,謝承安偷樑換柱,拿兒子去給廢太子遺孤替死的事情,皇后娘娘知情嗎?”
連綽立即道:“那自然不知!她要是知道,早就派人來追殺了,管您是替身還是真貨,怎麼著也得把您的身份給搞清楚!”
謝隱淡淡道:“是啊,皇后是不知情的。那麼,薄奚盛文是怎麼知道的?太子與薄奚盛文暗通款曲一段時日後,薄奚盛文便忽然派人去塞北查探關於廢太子遺孤的事情,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連綽大驚:“您是說……是太子要查!他、他……他這是在收集皇后娘娘的把柄!可是,太子不是記在皇后名下嗎,反了自己嫡母,對他有什麼好處?”
謝隱淡淡道:“對於大梁人來說,禮法正統高於一切,他們怎能忍受異族皇后凌駕在他們頭上?只是太子一邊暗中籌劃,一邊又狠不下心破釜沉舟,兩邊搖擺,實在看得令人心煩。”
“不如……幫他一把。”
早朝,晨鐘敲響,迴盪在氣宇恢弘的宣政殿中。
一眾臣子分排而立,手執玉笏,唯有右僕射的位置空缺著。
若是平日,早朝之際,眾臣子們原本該侃侃而談上奏陳情。可是如今卻鴉雀無聲,寂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