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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她亡母的故鄉,難怪她會格外嚮往。」
「所以我才擔心哪。我怕日本會讓她失望。」
「現在的日本的確有這個可能。」
「中垣先生,」蘭波太太忽然口氣堅定地說, 「你是個好人。希望你能努力不讓她失望。」
「我?」
「是啊……我每次回日本都對日本非常失望。幸虧遇見一些好人,才改變我對日本的觀感。……我這次是為了和某個人碰面才回去的。希望你也能努力不讓羅絲小姐的夢想破滅。」
「但我似乎沒有那麼完美哩。」
中垣說著想要苦笑,臉上的肌肉卻鬆弛不下來。
一年前,他從日本出發前往印度時,也是乘船。那時的他有滿腔青春的熱情與抱負。而在印度的這一年使他的信仰動搖了,對學問的熱情也為之降低。
當然,其間有許許多多的原因。不過他從大學畢業以後,一邊在高中教書一邊存錢,全心全意要完成到印度遊學的夢想。期待太高以致夢想幻滅,受傷的程度亦相對成正比。
他明白同樣的情況將會發生在羅絲身上,因為她心裡正為母親的國家而悸動著呢!
「到底完不完美,恐怕連自己也不清楚吧。好歹試一試嘛。……對了,你回日本之後是要投身於寺廟,還是繼續做學問?」
「還沒決定。」
年老的父親希望中垣回信州的寺院當住持。假如他真的選擇走這條路,那麼以後陪伴他的將會是和葬禮、墳墓、施主周旋的生活。至於回學校從事研究工作,他對自己做學問的熱情又有點擔心。
「不管是當和尚還是當學者,都不妨一試啊!」
蘭波太太說完站了起來。她的高跟鞋在紅絨毯上印下一個個的痕跡。中垣覺得,每一步都殘留著她堅強的意志。
中垣依舊把手撐在桌子上,企圖消除緊張的壓力。蘭波太太為人並不古板,甚至可說相當圓滑,為什麼要交給他這個重責大任?
(羅絲也一樣。是她們兩人心中的熱情,深深地吸引了我吧。)
中垣如此解釋。
羅絲的父親不同於一般的外籍人士,他不讓女兒念美國學校,反倒讓她讀一般的日本學校。當羅絲在東京讀到國中二年級時,和父親一同回到了英國。
其後,羅絲雖在英國受教育,但她大學專攻的是亞洲近代史,日文說得極流利,幾乎沒有外國人的腔調。除了速度稍慢,偶爾使用的表達方式不夠口語化之外,不仔細聽是聽不出和日本人有什麼不同。不夠口語化的原因是缺乏談話的物件,只好利用閱讀彌補。
‐‐晚上去甲板好嗎?應該快到瀨戶內海了。
中垣想起早餐後羅絲清脆的嗓音。
晚餐過後,中垣和羅絲來到甲板。
武昌號已進入瀨戶內海。
三月初。儘管沒什麼風,但是早春的海面仍然冷冽得刺骨。
羅絲像是想躲進帶有皮毛衣領的大衣中似地,縮著脖子喃喃說道:
「啊!那是日本的燈呢!……」
遠方陸地寂寥地閃爍著幾盞燈,海面上也有點點船燈呼應。
「終於快到日本了。」中垣也豎起大衣的領襟。「羅絲小姐,你的感想如何?船離開香港的時候,你曾經表示此行與其說是去日本,不如說回日本來得恰當。」
羅絲把身體憑靠在護欄上。
「說起來奇怪。我十四歲以前在日本,其後十三年在英國,兩地待的時間正好各佔一半。可是,大概因為我是在日本出生的吧:心理上總感覺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