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第八章-8(第2/4 頁)
眼,偏過頭看向小小白。它看上去無精打采,熬了一個多周,痛苦到眨眼都費力,像是已經活得精疲力竭了。
“嗯,”梁思喆抬手拉上口罩,後半句話是隔著口罩說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沉悶,“我再考慮考慮吧。”
醫生走後,梁思喆又半蹲下來,看著小小白,摸了摸它的頭,又握了握它的爪子。
年前小小白做手術那次,他還在國外拍戲,沒能趕回來,是許雲初來陪它做的手術。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小小白今年隨時有可能會走。可真等到這一刻到來,還是有種揮之不去的無力感和疲憊感。
人生真是無奈,十年前陪伴著自己的父母猝然離世,十年後連唯一陪著自己的狗也要走了。
恍然間,十年前接到秦亦莊打電話告知他小小白出生的訊息,他拍完夜戲,飯也沒顧得上吃,打車回茵四看它的那一幕,像是還近在眼前一樣。
他還記得在茵四昏黃的路燈下,自己小心翼翼地把肉球一樣的小小白抱起來,頓時笑出了聲,曹燁說給它取名叫“小小白”,但沒想到它居然長得這麼像凱撒。
再往後數,在北京拍《紅男紅女》的時候他每天回家,夜戲常常拍到很晚,小小白也跟著自己餓肚子,不知道胃病是不是在那會兒就落了根。
每部戲殺青之後,把小小白從許雲初那裡接回來,就好像是一段人生分隔的儀式。不拍戲的時候他不常出門,沒有小小白陪著,日子不知道該有多無趣。
沒想到這十年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溜走了,互相陪伴的日子眨眼間就走到了頭。
曹燁陪梁思喆一起蹲著,看著小小白,又轉過臉看了看梁思喆。
相比開車那會兒的焦躁,梁思喆現在看上去又把情緒收了起來,像是已經接受了塵埃落定的結局,但曹燁總覺得他身上有種壓抑而深沉的哀傷。
“我接它回去吧,”曹燁輕聲說,“我在北京,可以好好照顧它,說不定情況會有好轉。”
“會麼?”梁思喆問了句。
“會吧。”曹燁安慰他,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沒底。
“思喆,你航班晚上八點起飛,”許雲初在後面提醒道,“早點吃些東西就去機場吧。”
“嗯,”梁思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是該過去了。”劇組就快開機了,他得提前到場,得進入情緒,得做好萬全準備,不可能被一隻陪了自己十年的狗牽絆住腳步。媒體和觀眾都說他做事任性,可對於拍戲這件事他從來也沒任性過,劇組幾百號人的時間和努力耽誤不得,這一點他從來都知道。
“我送你過去,”曹燁說, “一會兒再回來接小小白。”他也知道開機時間一旦定下來,如果梁思喆臨時改變計劃,到時候不知又會招來怎樣的罵聲。
“這裡有我看著,”許雲初說,“思喆你安心過去吧。”
“嗯。”梁思喆應了一聲,又低頭看了小小白好一會兒,然後摸了摸它的頭,聲音很低地說了句“謝謝你”,才起身走出病房。
曹燁跟著他走出去,出了寵物醫院,梁思喆走到副駕駛一側,拉開車門矮身坐進去。
“想吃點什麼?”曹燁坐進去,啟動車子問。
“隨便吃點吧。”梁思喆說。
寵物醫院距離洛蒙不遠,曹燁提前給會所的廚師長打了電話,讓他準備幾個菜。
到了洛蒙之後幾個菜很快上齊,但梁思喆沒吃多少,只喝了一碗粥,其他菜都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兩下筷子。
一桌菜剩了大半,但兩人都沒什麼食慾,待了片刻便動身前往機場。
去機場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梁思喆從後排車座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外套穿上,他把兜帽拉上,戴著黑色口罩,倚在後座上,一直側過臉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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