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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動深處的記憶,他驚訝的發現,在三郎生命的十年中,竟然一次炒菜都沒吃過。在三郎的印象中,做菜便是煮菜,因只用煮和燉的……
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炒菜並不是自古就有的,在六朝以前基的烹飪方法和後世的歐洲差不多,直到宋朝才有炒菜,但在北宋,這被當作一種獨門絕技敝帚自珍,僅限於頂級的廚師掌握。或者說,誰會炒菜,就是最頂級的廚師,都被汴梁中的大酒樓、達官貴人們寶貝似的捧著……南渡以後,才慢慢在民間流傳開來。
因宋代飲食的最高境界,講的是『色、香、味、形、名』俱全,但凡能跟這五項都沾邊的,便可稱名菜了。
在所有烹飪方式中,無疑只有炒法能輕易實現前四項,而前四項有了,自然有無數騷人爭著奉送第五項。
所以炒菜這門技術,就像所有頂尖的技藝,嚴守著傳男不傳女的信條,僅限於京城的廚師世家掌握,也許成都也有三兩個能炒菜,但像青神縣這樣的小地方,是決計不會有的。
因此現代人到了宋朝,其實最理想的職業,就是廚子……
感動了好半天,陳希亮才擦擦淚,問三郎道:「你怎麼會炒菜呢?」
「呃……」三郎心說:『我怎麼就不會呢?』當然,還得一臉茫然道:「也不知怎麼著,就會了呢。」
「看來真有傳說中的無師自通……」陳希亮不禁感嘆,後半句卻沒說出口:『莫非我兒註定是個廚子?』
吃完飯,天也黑了。陳希亮到處找物件找不著,隨口:「誰見油罐子了?」
「在廚房。」陳忱說著,跑去拿回個陶罐兒來。陳希亮開口一看:「怎麼少了一塊?」
「被我炒菜用了……」陳恪又是沒想到,宋代的植物油竟也然是燈油,有些惴惴道:「很貴麼?」
「一百文一斤,七十文一罐,能用五天,算是很便宜了。」其實可以用八天,但陳三郎油煎油炒的,一下就用掉三天的量。雖然對一頓飯吃掉這麼多油,很是肉痛,但陳希亮一點沒表現出來。在他看來,孩子能主動承擔家務,就是責任心的體現。往大里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所以只應鼓勵,而不能打擊。
陳希亮把燈油注入油燈中,再用灶中的餘燼點亮燈芯,屋裡便生成一團橘黃色的光。他坐在燈下,開始檢查孩子們的功課。
先從小的開始,六郎的課是《雜字》,這是孩童啟蒙的識字讀,與後世宋明時,以《三字經》、《千字文》,這些一上來就灌輸禮教思想的教材,孩子啟蒙不同,宋人是用《百家姓》和《雜字》的,因讀書識字,雖說以科舉最高目的,但絕大多數孩子,畢竟沒有高中的可能。所以在識字同時學一些實用知識,才是正理。
《雜字》就是這樣一書,它開篇名義道:『人生天地間,莊農最先,要記日用帳,先把雜字觀。」後面便從農事說到飲食起居、男女婚嫁、工商算籌,從而把一些常用的字詞包羅進去。孩子識字的同時,也完成了最基礎的素質教育。
陳希亮把要六郎識的字,打散了順序寫出來,六郎很是聰慧,不怎麼費力就全都認出來,自然得到父親的表揚,但又同時宣佈,明日的識字量翻倍……六郎剛樂開的花,又萎靡下去。
接著是五郎的功課,這孩子一臉的苦大仇深,就是從讀書開始的。他好像跟書有仇,從年前就在背《千字文》,現在還是《千字文》,顛三倒四背不過。
好在陳希亮對他的情況很瞭解,只求他能多識字,明事理,又擔心逼迫過度,使他厭學,所以也不急躁,只是很溫和的出了勉勵,要他繼續用功,明天再來過。
最後輪到陳恪,他的課是……《孝經》。
第17章 忘不了
《孝經》在宋朝,相當於中學入門讀。 顧名思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