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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戴義肢以後,拆下來反而會覺得身體少了一部分不太舒服。
「你憑什麼像站制高點地跟我說話……沈問秋家裡破產的時候是我伸手幫了他……」
盛栩說的這句話像枚綿長細針,一下子挑破了某個一直隱而不發的膿瘡。陸庸並非沒想過這件事,沈問秋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呢?他記得很清楚,是在國外考察專案技術。他知道就是那會兒幫不上什麼忙,可是有沒有用是一回事,幫沒幫是另一回事。
他這些年還真沒去打聽過沈問秋的事,為什麼要那麼直腦筋,就不會拐個彎嗎?
要是他早點去找沈問秋,何至於到今天這地步……就算沈問秋再討厭他,就算會被罵兩句,也不該拖到現在。就因為他的懦弱,居然真的不敢去打聽沈問秋的事情,閉塞自己的耳朵,這樣又笨拙又遲鈍。
還非要沈問秋打電話求他,他才知道要幫忙?以前他都上哪去了?
盛栩說的沒錯,他是沒資格擺出善人姿態。
明明他多關心一下,再早一些的話,說不準沈叔叔也不會過世,沈問秋更不會墮落到那田地。
陸庸想,他之與沈問秋應當還是和路人不一樣的,他的視而不見就是變相的加害。
浴室裡。
沈問秋站在淋浴頭下,仰面任由溫水沖臉。
他現在有在吃藥,有在治療,即使他自己想要逃避,陸庸也會監督他按時吃藥。
他心裡暗自認為陸庸才是他的藥,吊著他的命。
只是這份喜歡纖若罌粟糖絲,脆弱而甜蜜,明知其入口即化,還是剋制不住地想嘗,就為了那麼極其短暫的一丁點甜頭,每日僅有藥丸分量的定量份額可供他汲取該日面對殘酷世界的動力。
真自私。他想。
沈問秋洗完澡,看了一個小時的資料書,回房間睡覺。
「噔噔。」陸庸敲門。
這是陸庸的家,陸庸卻要對一個像寄居蟹一樣寄生在自己生活裡的傢伙敲門,沈問秋大概想想都覺得挺荒唐。
陸庸拿著藥和一杯水,要來親眼看著沈問秋服用。沈問秋每週要服用的藥由陸庸保管,以免沈問秋情緒發作亂吃藥。
不過有時沈問秋都會疑惑,這誰才是秘書,又覺得陸庸像爸爸一樣,看他吃完藥,還要不厭其煩地叮囑他蓋好被子,換季容易著涼,不準玩手機,看他關掉手機,說:「晚安,小咩。」
沈問秋會恍惚覺得自己變成個小孩子一樣,他也回:「晚安,大庸。」
陸庸關燈離開,關好門。
沈問秋沒睡著,他看自己的這個房間,一半是因為沒錢,一半是他並沒真打定主意賴一輩子,所以除了基本傢俱,他什麼都沒佈置過。
哪能那麼厚臉皮?他在醫院時是怎麼想的,居然能說出那樣的話。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一直、永遠什麼的才是最短暫易變的。
他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顯得開心一些,可陸庸還是對他小心翼翼,身邊總有這樣一個人誰會喜歡啊?
陸庸是出於愧疚和責任,大抵等扶他站起來自己走路時,陸庸就能放心讓他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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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一天後。
沈問秋整理好行李,跟陸庸一起出發去y鎮,先從機場坐飛機到最近的大城市,再乘車過去。
十年前他們也一起去過,當時非常麻煩,祖國建設日新月異,如今交通可便利多了,沈問秋記得當年他們兩個人一起花了快三天才抵達目的地。
……
臨近高一期末考。
沈問秋天天和陸庸泡在一起,當然發現他好像更摳門了,以前在食堂還打個一葷一素,現在只打一份素菜,盡打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