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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女人身上灼熱的氣息、清新的香味,就都退開了。
鬱溪睜眼,女人逆光站著,只留給鬱溪一個剪影,臉上的神情並看不清,鬱溪卻總覺得那是一種哀傷。
不過快得只有一瞬間,女人就又是那副活色生香的姿態了,像是鬱溪的一場錯覺。
女人笑著說:「你給了錢,我親了你,扯平?」
她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走了。
鬱溪心想:不公平。
她給了女人挺多錢呢,兩百,是她在書店裡打了好久工才攢下來的,本來想買高考衝刺書,就這樣給了女人,女人卻只在她下巴上若即若離的碰了一下。
「餵。」鬱溪對著女人的背影叫。
女人笑盈盈回頭,逆光之中,只能看到一雙桃花眼閃閃亮。
鬱溪悲哀的發現,就算她現在把女人叫回來,她也不敢做更多了。
真是沒出息。
她對著女人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說:「江依。」
這下女人真的走了。
鬱溪嘆了口氣蹲下來,扯出雙肩包裡的校服,左邊袖子剛被江依拉了一下,就沾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這會兒被鬱溪套在身上,總覺得左邊胳膊比右邊胳膊更灼熱似的。
鬱溪背著雙肩包回了學校。
正在上課,平時鬧哄哄的學校難得安靜。鬱溪在走廊裡碰到教導主任,看見鬱溪背著雙肩包從外面回來愣了下:「鬱溪,你去哪了?」
鬱溪說:「肚子疼,去買藥了。」
因為鬱溪是一等一的好學生,從沒逃過課也從沒鬧過事,所以她這麼說教導主任一點兒沒懷疑,點點頭說:「那快回去上課吧。」
鬱溪點頭,走進教室前,卻一轉念,拐進了走廊另一端的洗手間。
鬱溪看著鏡子裡自己的一張臉。
白淨的,清瘦的,透著一股倔勁。五官都長開了,半年前還能看見的嬰兒肥,這會兒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
有點像大人的模樣了。
有點像她早逝的媽媽。
鬱溪又湊近鏡子看了看,然後抬手,在下巴上使勁蹭了蹭。
別人看不出來,鬱溪自己卻能看出來,下巴上印著淡淡的口紅印,淡得就像女人那個不著痕跡的吻。
祝鎮的高中是不上晚自習的,學生能不能考上大學,全憑自己課後自覺學習。
剛剛五點過,鬱溪就背著書包回了舅舅舅媽家。
舅媽正把一盤子蒸雞往桌上端,一看鬱溪就說:「不是讓你去買條裙子?」
鬱溪說:「我沒錢。」
舅媽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書店打工,攢著自己的私房錢。」
鬱溪平靜的說:「該交的生活費我都交了。」
對,鬱溪住在舅舅舅媽家,是要交生活費的。從她上高中開始,舅媽就說外婆留給她的錢都花完了,鬱溪要想住下去,就得自己打工交生活費。
鬱溪沒所謂。
就像這會兒,她對舅媽那冷言冷語的絮絮叨叨也沒所謂,背著雙肩包就回了自己房間。
所謂房間,也不過是用幾塊舊木板在房與房之間搭出來的而已。
冬冷夏熱,一到下雨,鬱溪就得拿個盆接在木板與木板的接縫下,聽漏下的雨滴奏出丁零噹啷的旋律。
鬱溪開啟課本做作業,夕陽逐漸往西,大概六點半,舅媽猛一推房門:「快點,王家的人來了。」
鬱溪不停筆:「我不去。」
舅媽罵罵咧咧的一把將她拉起來:「這還由得你?」
鬱溪被舅媽扯到堂屋飯桌邊,蒸雞蒸魚的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老實巴交的舅舅坐在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