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良人,當歸(第1/2 頁)
穿過屍橫遍野、旌旗四翻的營地,曹操進入了軍帳內,只見曹昂、曹安民和典韋分別躺在三張榻上。
曹操卻是徑直的看到了典韋面前,看著他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內心如刀絞般疼痛,“他怎麼樣了?”
鬚髮皆白的老軍醫小聲道:“典韋將軍身受七刀十二槍創,不過他底子好,敷了藥氣息已漸漸在恢復,休養數月便無大礙了。”
聽到軍醫這麼說,曹操總算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然後才走到曹昂的面前,凝重道:“子脩和安民呢?”
“他們傷的比典韋將軍要重,尤其是大公子,血都快流乾了啊。”
老軍醫說到這裡,臉上是浮現欽佩神色,點頭道:“不過都未傷及要害,好生調養,半年時間應該就無恙了。”
至此,曹操算是再無負擔,他拉扯著曹昂的被褥,小心翼翼的往上提了提,隨後才轉身離開了軍帳。
“讓劉備到中軍帳。”
“喏。”
傳令兵離開後,曹操捋了捋凌亂的衣襟,朝廷司空的威儀不能丟了。
正午的陽光很刺眼,將士們都耷拉著腦袋,或是抬著屍體丟到寨外挖的深坑,或是攙扶著斷手斷腳的袍澤找軍醫,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頹喪,可曹操,卻覺得這一刻無比輕鬆。
他甚至連這一次張繡叛亂己方折損了多少兵馬都還不清楚,可他並不在意。
來到中軍帳後,沒多久,劉備也趕了過來。
“劉備拜見曹司空。”鎧甲上的淤紅在無聲的訴說著昨夜劉備彪炳的戰績。
曹操面無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圍著劉備轉了一個圈後,又上下的打量著他。
這一番操作,把劉備都看懵了,尤其是對方眼神中的熾熱,讓他菊部地區為之一緊。
須臾,曹操退後了兩步,雙手拍了拍左右衣袂後,朝著劉備恭敬的作了個揖。
“司空,這”
劉備茫然的了一會,趕忙上前攙扶,“這是為何?”
“玄德啊。”
曹操長舒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救了典韋,救了子脩,救了安民,就等於是救了我。”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這一切都記在了心裡,“回到許昌後,我會表奏天子拜你為右將軍。”
“多謝司空,備不過是恪盡職守而已,不敢居功。”劉備當即回了個禮。
曹操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眼神變得比從前要清澈了。
過去,他看劉備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猜疑。
一來,劉備姓劉,打著扶漢靖亂的旗幟周旋於各路諸侯;
其次,他覺得劉備身上有股被隱匿起來的宏圖大志。
所以,他對劉備是用之,也防之。
用,是給天下人看;防,是遵循於自己的內心。
經過這次的事情後,他覺得,對於劉備,已經沒有過多的必要防之若虎了。
“坐。”
曹操拍了拍劉備的臂膀後,自己也坐回了帥位,許是為了表示親近,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問劉備軍機上的事情,“據報張繡率殘部去了穰城投靠劉表去了,玄德以為我們該怎麼做。”
劉備沉吟片刻,坦然道:“司空,宛城已下,西面屏障在手,此行的目標已經達到,在下以為沒必要對強弩之末的張繡趕盡殺絕了。
況且,此役過後,我軍也元氣受創,亟需休整,莫不如先行班師。”
言辭誠懇,態度恭敬,一副老闆我真的為你著想啊。
曹操聽來只是乾笑了幾聲,怎麼做,他心裡是有數的,探討一番是想暗示劉備,以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著來。
心術這玩意,曹操玩的還算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