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麗姬婭(下)(第2/6 頁)
,”他誠實地說,“你說的那些畫我見過幾幅,可我並不能感到你說的那種可怖,我更難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能產生那種感覺。你知道的,在水中的奧菲莉亞通常是……”
“這正是我想說的。”
“我能冒昧評價你父親的喜好嗎?”
客人立時發出一串笑聲。“查德,”她毫無怨言,甚至十分愉快地說,“我們最中肯最可靠的查德!你總是致力於使我們回到現實。不過在這個故事裡我父親並不重要,我要強調一遍,這不是一個關於家庭創傷的故事。對於當時的我,這是一道難解的謎題;而即便是現在的我也必須向你申明,現在我所說的一切並非鐵證如山的客觀事實,而是我個人的感受,而當時我僅僅只有五六歲。當時,儘管我父親對這位新婚妻子愛得發狂,對她徹徹底底地言聽計從,我卻並不能感到‘奧菲莉亞’對我父親有同樣的熱情。她待他還是溫柔親切的,符合一位嫁入豪門的年輕夫人該有的姿態,可是每當我在我父親日常居住的宅子裡見到她時,她的神情與目光留給我一種揮之不去的印象,那就是她並不特別在意我父親,而是一直在關注我。我不想讓這些話顯示出過度自戀的傾向,年幼的孩子也確實容易以自我為中心,可每次她出現時總是用那種安靜的目光注視著我。就我所能觀察到的情況,她從未用把同樣的注意力放在我兄長或父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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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維克伸手就要去抓酒杯。客人在半空中捉住他的手腕,聲音裡帶著居心叵測的笑意:“查德!請你先別急著乾杯,現在還遠不到你該痛飲的時候呢。”
“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聽這些。”查德維克痛苦地說,“你們都說我骨子裡是一個守舊的人。”
“我還沒說任何離經叛道駭人聽聞的東西呢。我的每句話都只是在陳述記憶中的事。”
“但你這語氣我很熟悉,吉莉安每次要跟我講些‘特別的故事’時都這樣。”
“我不該把玩笑開得太過分,查德,重逢故友總是會讓人變得心態年輕些。我剛才說的一切並非虛構,但也沒有你所擔心的那種情節,眼下我向你描述的所有怪異之謎都可以在稍後得到解釋,儘管只是我個人的解釋,其合理性需要你自己來判斷。”
查德維克不情願地把手縮回了桌子底下。客人又繼續著說:“如我剛才所提出的,我們的‘奧菲莉亞’,儘管與我父親締結了婚姻,卻從未令我感覺出她對這場婚姻的熱情。她既不是那種崇拜著年長男子的戀父情節者,也不是渴望靠美貌獲得優渥生活或事業捷徑的投機者。她是有自己的事業的——她曾是歌劇演員,又是鋼琴音樂家,同時還在繪畫上頗具造詣,儘管和我父親結婚後她已不必以此為生。她的創作帶給人的印象就如同她自己,哪怕是對名家的臨摹之作,你也可以從對細枝末節的處理上看出她來。她的作品中有這麼幾幅畫,起初並沒有特別引起我的思考,多年後卻令我差點發狂:有幾張以夏季為主題的風景畫,可以確定畫的是我父親名下某棟宅子的花園,可她平時並不住在那裡;有一張背景為別墅露臺的人物畫,畫的是一個女孩的側影,畫中人奇特的氣質與她本人神似,可是年齡無疑小得多,髮色也不一致;最令我受困擾,乃至於數年間夢魘不斷的一張畫,她把它命名為《塔》。那張畫的內容正是一座廢棄的塔樓,就像是站在塔底向上仰看,在紗幕般厚重的瓢潑暴雨中,閃電將穹窿撕裂,直抵塔尖朦朧的血影……我初見這幅畫時便印象深刻,更別說在她死後,遺囑裡竟特別提出要把這幅畫贈給我。自那以後我不時會做與之相關的夢。查德,我夢見我登上那座廢塔,耳中充溢著雷霆之音。那震響由天空直刺入塔樓,緊接著貫通大地,將我連同這整個世界裂分為二……到我患病的末期階段,我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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