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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歲爺似是主意已定,不緊不慢的說著:「朕沒說自此就不許你回梨園,你想回去的時候便回去,平時就安生的在宮裡呆著,如此甚好。」
話雖如此,可就連妃嬪探親都是件奢侈的事,更別說我一個小小的戲子了。可金口玉言,已成板上釘釘,不容反抗。
這是為何非要把我留在宮內,向來侯門一入深似海,我心裡突然如同壓了塊石頭,沉重到喘不過氣來,卻又無能為力。
第6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回到戲樓見到師傅的時候,他們正在收拾行李。見了我,師傅沒有說話,只背過身子。我張口想說什麼,一想到他做不了主,又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大家都沉默不語,師姐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眼眶有些發紅。師兄走過來將我摟入懷中,我的情緒徹底繃不住了,嚎啕大哭:「我不想留在宮中。」
師兄輕拍著我的背,直到豆大的一滴淚落在我的臉頰,才感覺到他在哽咽。
師姐獨自踱到門前,靠在門框,失神的望著遠處。她硬是沒讓眼淚落下,比起師兄,總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又不是生死離別,今後還會有機會見的。」
「我們都是看著師妹長大的,你讓我怎能捨得。」
師兄說完和我抱頭痛哭,師傅停下手頭的活兒,也來到門前,蹲下點燃旱菸袋一口一口抽著,還是不說話。
我總感覺師傅瞞著我什麼,我的身世到底是誰,好端端的又為何會被留在宮中,或許只有我一個人不明就裡。可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俗話說,落葉歸根。自打被戲班子撿到,梨園註定是我這輩子的根。
那裡有我的一間房,推開雕窗便能見到梨樹,待梨花落盡的時候,師姐總會拿著一些紅燈籠掛在枝頭。我不解,她給的理由是:「光禿禿的一片死氣沉沉的,不如掛幾個紅燈籠看著喜慶。」
小時候最愛跑進清茶的房間,纏著他教我習字,我最先學會的字,便是他教的梨園二字了。
如今讓我陡然離開這個養了我十幾年的地方,就如師兄說的,怎麼捨得。
送他們出宮的時候,師傅終於說話了:「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師傅在梨園等你。」
我目送著師傅佝僂著腰一頭扎進車廂,他平時都是習慣坐在車沿,今天卻反常。師兄師姐掀起簾子向我道別的時候,師傅則是把臉轉向一邊抹著淚,始終不看我。
望著遠去的馬車,只覺得心瞬間被什麼抽離。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師傅的養育之恩,實為不孝。
回到戲樓孤坐一會兒,天已黑透,我點了一根蠟燭,又繼續坐著,時不時的剪著燭火,也沒心思吃飯。
到了子時,還是沒有睡意。盯著頂子床的帷帳,總覺得外面有動靜。宮裡雖然地兒大,可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到處陰森森的難免讓人害怕。
興許老早就知道一些關於宮廷的事,如今自己置身此處,才會有這般愁緒。想想這裡禁錮了大批身不由己的女子,白白的度著光陰。得寵的宮嬪佔半,失寵的宮嬪也佔半。一邊是笙歌陣陣,一邊卻是冷清寂寞。一榮一枯,無比淒涼。
我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逼著自己入睡。不知過了多時,只記得外面天還沒亮,我大叫一聲,從夢魘中醒來,渾身已是濕透。
夢中清茶背對著我,往前走著,我想要追上去卻怎麼也邁不動腿。緊接著便是一個大鳥籠赫然擋在面前,關在裡面的鳳凰拼命撲扇著翅膀,奈何只是徒勞。眼見它的羽毛越落越多,我嚇得連連後退,方才驚醒。
蜷縮坐在床角,又大哭起來。想起清茶,這個清秀的大師兄教會了我握筆,教會了我寫字。還告訴我,女孩子家要看四書五經,才能有出息。可惜他已經不在了,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