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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以雲搖頭,希冀與絕望在她腦海里碰撞,讓她大腦泛疼,識海一片混亂。
老太醫回過頭,人命關頭,他也不客氣了:「殿下,若想公公冷靜下來,請您迴避!」
朱琰背在身後的手掌緊緊攥在一起,指節發白。
他轉過身。
他的步伐,緩緩向後退,直到退出碧雲軒的耳房,步態穩定地朝自己的裡屋走,沒有絲毫紊亂,緙絲鞋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反光。
直到這雙鞋、這腳步停在碧雲軒的一張桌前。
過了小一會兒,短暫的冷靜被暴怒覆蓋,朱琰抬起腳,踹飛那一臺桌子,他臉色陰沉,怒火聚攏在俊朗的雙目之中,鼻尖那顆紅色小痣變成這場熊熊燃燒烈焰的痕跡。
在他一直以為她溫順如水,可以輕易搓揉時,謝以雲圓眼裡的悚然沒有騙人。
她是如此地抗拒他。
謝以雲針對他躲閃的動作、強行被餵藥時的痛苦掙扎、老太醫的「請您迴避」……每一幕相互交織,都如衝撞車上的巨大木樁,木樁衝擊他理智的城門,來回擺動,轟鳴響徹。
好啊,非常好啊。
他頭腦內「咚咚」地跳,心裡鬱結之氣更盛。
朱琰喘著粗氣,掃下一個瓷瓶,動靜把紫煙宮的宮女吸引而來,兩個宮女一看滿地的碎屑,嚇得不敢出聲。
朱琰盯著她們,像是想到什麼,斥道:「跪下!」
宮女心裡害怕,連忙提著裙子跪下。
朱琰踩著一地碎瓷器,腳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走過來,冷冷地斜覷兩個宮女:「你們怕本公主麼?」
宮女回:「公主威儀,奴婢們心中敬仰,是又敬又畏。」
朱琰忽然想把他曾對謝以雲做的事都算一遍,他倒是想知道,一切是在哪一步變成今日這樣。
他說:「趴下學狗走。」
兩個宮女不敢違抗,跪趴在地。
盯著兩個宮女,朱琰慢慢冷靜下來,謝以雲也曾是這樣一個姿勢待在他身邊。
他閉上眼睛,不對,找這些宮女嘗試沒有用,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宮女的心情,哪怕是讓她們跪著爬在一地的瓷器碎片,割得到處是血,他都毫無波動。
正如他一開始,他也是這麼對謝以雲,甚至覺得謝以雲死了也無所謂。
朱琰揮手趕她們:「滾罷!」
改變在不知不覺中,但他不留意自己最初對謝以雲的事,因為一切在他看來理所當然,但是,在謝以雲看來呢?
所以謝以雲怕他,怕到骨子裡,如果在她清醒時,她也是絕不敢像現在這樣對他,以至於腦子燒糊塗就暴露了。
要不是這一次,朱琰卻不知道,她還有多少心思瞞著自己。
一時間,過往許多細節浮現在他腦海里,他如此聰慧,很快想通這一切的根源,其實就是謝以雲想離開紫煙宮。
可笑的是,他之前一直以為,謝以雲想離開紫煙宮,是因為待遇不如意,才摸到一點真相的邊緣——謝以雲想離開紫煙宮,與多少的金銀珠寶沒有關係,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只是想離開紫煙宮。
她想離開他。
一股暴虐又浮上他的心頭,朱琰狠狠踩碎腳下的白瓷碎片,鞋底下接連發出瓷器崩裂的聲音。
不許,他不允許,謝以雲永遠只能是他的人。
可現在,謝以雲在耳房,太醫為她忙上忙下餵藥,他不像和她同一個世界的人,只能在裡屋發火。
謝以雲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少年郎,在今天知道什麼叫反省,而朱琰也永遠不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傷害不能被彌補。
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