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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會想起江陽縣。
他想跟喻年重新開始。
所以在聽完曾南嶽的話後,他反覆思量了許久。
衝動之下,他訂了一張去往江陽縣的訂單。
七八年過去,即使這個旅遊景點已經冷落衰敗,可這間他跟喻年住過的民宿居然還在。
他想曾南嶽說的也許是對的。
他還欠喻年一場解釋。
這七八年的分別,他都沒有好好與喻年說起。
他其實也在逃避。
因為撇開那些陰差陽錯,撇開喻心梨和裴照的阻撓,撇開這些年的艱辛,意外,誤會。
就像曾南嶽說的。
他最無法面對的,也是他與喻年分別的八年。
可這次他想回一次江陽縣,他想去看一眼那年的水杉林,陽光穿過玻璃照在鐺鐺車上,路的盡頭有一家小小的礦石博物館。
一切是不是都完好還如昨天。
他想從中汲取一點勇氣,好收拾起破碎的過往,與喻年認真地進行一場長談。
航班落地。
祈妄出了機場,很快就找到了屬於他的座駕。
司機從車上下來,向他問好,把車鑰匙交到了他的手裡。
從a市開到江陽縣,需要整整五個小時。
但這一趟的旅程,祈妄不想要帶任何人,他只想一個人穿梭過隧道,抵達那個也許已經人煙荒蕪的小鎮。
他開到半道的時候下起了雨,車內放著坂本龍一的《rry christas rlawrence》。
這是喻年當初彈給他聽的,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其他員工都已經下班了,只留他們做最後的清理。
在月光下,喻年掀開鋼琴蓋,替他彈了這一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鋼琴曲。
後來在國外他才知道這原來是一部電影,結局很慘澹,以至於喻年並不願意與他提起。
可是喻年卻又矛盾地喜歡這一支曲子,喜歡到一定要彈給他聽。
喻年身上有時候就是會有這些矛盾的細節,天真又固執,單純又勇敢。他會有嬌縱的小脾氣,可是也比誰都堅韌。
祈妄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愛,他天生匱乏對愛的感知,他出生在一片貧瘠的荒原,能得到玫瑰的垂青,像上帝許下的一個玩笑。
但是喻年彈琴的那個夜晚,鋼琴曲沒有一句歌詞。
可是他卻在琴聲裡聽出了愛。
那不是勞倫斯先生的愛意。
是喻年對他的。
祈妄在高速路上疾馳,最後停在江陽縣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這個小鎮果真是蕭條了,才晚上九點已經燈火黯淡,一條街上只有幾家餐飲還亮著燈。
祈妄先去找了當年他跟喻年吃過晚飯的那家餐廳。
可是這家在路口的店已經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美甲店。
他明知會如此,仰頭看見美甲店的時候卻還是覺得心臟被輕輕撞了一下。
他轉身進了旁邊的一家小餐館,原木色調的裝修風格,因為過年,門口掛著紅色的燈籠,在下著細雨的風中飄飄搖搖。
他走進來,也沒看內容,點了一份招牌的套餐。
但等套餐端上來的時候,他卻怔了一下,餐盤上是一份烤魚和牛肉蓋飯,旁邊配著一盅菌菇湯。
跟多年前他和喻年來這裡吃的一模一樣。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
窗外風雨飄搖,街道上行人稀少,是淒風苦雨的夜晚,店內安安靜靜,除了他再無客人。
店內的電視上回放播報著今晚的天氣,說有強降雨,夜間將大幅度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