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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又道:「萬物有靈,有些人縱使不幸,也如池中青蓮般出淤泥而不染,如何棄之?君不聞鎖骨菩薩,下凡罹難,只為普度眾生?況且孝悌之言,子不言父之過,弟不論兄之鄙,方為君子之道。五郎可知?」
林言之被她訓地深深低下了頭。
秋姜拂袖離開,都不想與這二人多費唇舌。轉身時卻和廊下走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對方扶了她一把。秋姜連忙退了兩步,欠身致歉。
對方說不必。
秋姜一怔,抬頭才見是林瑜之。一時,兩人相顧無言。秋姜笑了笑:「你要往東去?我也順路,一起?」伸手為他指引,請他先行。林瑜之望著她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微微點頭,二人一起離去。
林言之咬牙道:「三娘子何時與這人如此熟絡了?」
林進之沒有應答,緊了緊袖中的拳頭。
路上有些沉默,秋姜想,自己與這人實在算不上熟絡,甚至有些許不愉快,但為什麼會忍不住仗義執言呢?
這個問題,林瑜之也在心裡盤桓過片刻。二人一前一後步出走廊,視野裡忽然豁然開朗。走著走著,竟然再一次來到那次聽曲的湖畔。秋姜見這一池的芙蕖彷彿一夜間盛開了,心裡疑惑,林瑜之此刻在她身後道:「新安地理偏南,春季總是最短暫的。等過些時日,荷花也看不見了。」
秋姜不解地轉過頭:「既然春季短,那夏季總是長的吧?」
「這裡的荷花花期不長。」
秋姜皺起眉頭。印象裡,荷花的花期不算短,是六月到九月,不像櫻花那樣一週即謝。隨即又釋然了,許是各地品種不同吧。
秋姜道:「還是梅花好。」
「三娘喜梅?」
「梅蘭竹菊四君子,各有風骨,誰人不喜?」
林瑜之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不提方才撞破她為他解圍之事,秋姜也絕口不提。
回去後,她卻在暫住的院門口碰到了久候的林進之。秋姜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停下,略微矜持地欠了欠身:「二郎君何事叩門?」
林進之雖然在心裡設想了無數次,見到她之後,還是不免緊張起來。況且,這裡只有他們兩人,他張了張嘴巴,方顫巍巍地道:「沒什麼,娘親做了晚膳,飯食豐盛,想請三娘子同往共食。」
秋姜微笑拒絕:「不了,三娘已經食過,代我謝過令堂好意。」
林進之眼睜睜望著她進了門,想上前阻攔,卻終究邁不出哪一步。他知道自己和三娘子差距甚遠,但是,三娘子連那個生父不祥的庶子都另眼相待,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林進之心裡很複雜,除卻嫉妒和不甘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和自卑。
秋姜當然沒有吃過,這不過是她用來搪塞林進之的藉口。她又不願自己做飯,便去了林籮和寶兒的院子。
「阿容阿姊。」寶兒在院內看到她,張開雙臂歡快地撲了上來。
秋姜愛憐地摸摸他的頭髮:「寶兒長高了嗎?這些日子可有挑食?」
寶兒睜大一雙閃亮亮的杏眼,一臉誠摯地搖搖頭:「寶兒什麼都吃,從不挑食。因為阿姊說過,要營養均衡,才能長得高,長得快。」
秋姜笑著又摸他的頭髮:「孺子可教也。」
林籮從內而出,笑道:「寶兒快別纏著三娘子了,進屋用飯食吧。」
秋姜抱起寶兒一齊進了內室。
菜餚很少,一碟醃黃瓜、一碟雞肉、一碟油餅子和一碗看不出是加了什麼作料做成的菜湯,隱約沉浮著一片發黃的菜葉。
秋姜喝了一口,口中淡淡的,卻又充釋著一種酸得發餿的味道。她憋著氣嚥下去,才忍著沒有吐出來。她側頭看了看,發現寶兒和林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