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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有些恍然,定格在他那句「斬殺元修,擊退元俊」,心裡不由泛起一絲暖意,會心一笑。皇帝又嘆道:「也不知道他和那永安公有什麼仇,追擊時竟然捨棄了只帶二百扈從的元俊,轉而去追尚有千餘騎的元修,一直追了三天三夜,死活不肯鬆口,聽聞他蟄居豫州時與元俊有舊,所以有意放之。」
秋姜也不去點破,任由皇帝瞎猜。
皇帝笑道:「你若是想他,年節時朕召他進京便是。」
秋姜不是對政局毫無認知的人,知曉他好不容易在豫州站穩腳跟,此刻進京必然受制於人,忙道:「叛亂剛剛平息,保不準又要捲土重來。三娘雖然想他,但不能因著自己的情緒就忽略了我大魏的安危,陛下不必召他,且讓他誅殺了叛黨餘孽再說。」
皇帝默了會兒,也沒看她,徐徐道:「你們倒是心有靈犀。朕之前書信召過他,他的說辭與你一般無二。」
秋姜凜然一震,不敢應答。皇帝只說書信提起,並未叫她起草正式詔書,只怕也存了幾分忌憚,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吧。
皇帝彷彿乏了,微微打了個哈欠,回頭走進暖閣:「朕歇會兒,你自個去休息吧。」
秋姜出了一身虛汗,聽聞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是幾個侍從合上了榻上的摺疊圍屏,她才敢大著膽子往外走,走了幾步,腳下卻越來越快,最後像是逃一樣奔了出去,一刻也沒有回頭。她身上穿的還是二品女官的官服,紫綢紳帶、漆紗高冠,一路見到不少公卿大臣,品階在她之下的都和她見了禮,雖然疑惑,倒也不敢多問。
尚書令王源和謝衍是故交,又是姻親,這些年關係愈發密切,朝堂上人人都知他們是同穿一條褲子的鐵桿盟友。這不,此次出行二人便同住一個營帳,同吃還同睡。這日午後,二人吃飽了便從暖閣出來散步,見四下無人,王源捋著鬍鬚笑道:「鄭東閣這老匹夫,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自以為背靠著滎陽鄭氏這棵大樹就可以目中無人,在陛下面前也敢這樣猖狂,真是自作自受。陛下這都一週沒召見他去內朝了,這次出行也沒帶上他,可見是真的惱了他了,你我二家的出頭日快要到了。」
謝衍雖然也有所耳聞,到底不若他這樣訊息靈通,面色疑惑道:「這是什麼緣故?往常他也向來口沒遮攔的,也沒見陛下日此震怒過。」
王源輕笑道:「仲懷兄,你這訊息也太閉塞了。」
「得了,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
王源笑了笑,也不再捉弄他:「鄭氏一門之所以如此囂張跋扈,仗的是什麼?還不是他鄭東閣和兩個侄兒身居高位,把守著中書省的三大要職嗎?陛下一向信任他們,詔書起草、擬定、修史什麼重要的事兒全一股腦兒交給他們,可今時不同往日囉。」
「這是為何?」謝衍道。
「鄭鈞觸怒了陛下,被遣回家中的事情你知曉不?」
「這是自然。」
「他是陛下的近侍,是草擬詔書的第一人,掌實權,在陛下眼裡,重要程度還在鄭東閣和鄭紹之上。他不幹了,這詔命的起草和傳達任務,由誰擔任?」
謝衍狐疑道:「不是中書省其下官員頂上?」
王源神秘一笑,又高深莫測地捋了捋鬍鬚,道:「陛下新任命了一位正二品女侍中,令她掌管詔書起草和整理奏章,雖未罷免鄭鈞侍中之職,儼然形同虛設。他日,哪怕鄭鈞重新上任,也不足為懼了。」
謝衍著實是大吃了一驚:「竟有這等事?此等要職由一女子擔任,陛下挺喜歡這個女子的吧?」
「何止是喜歡,恐怕是極為寵幸。」
「這位女士是何人也?」謝衍乖覺地改了稱呼。
嘿嘿一笑,王源的態度突然曖昧起來,緩緩望了他一眼,晦暗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