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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累積,執念難消,何況風雪自幼成長在禮教深嚴的環境,打心眼裡認為自己身份低下。
和主人相匯後,目標達成,風雪便自然而然的開始尋求改變,不願再居人之下。她對風蕭蕭尚可千依百順,習慣性的順從,卻對外人十分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甚至算得上酷烈,其實也是一種下意識的洩和潛意識裡的自卑。
如今突然讓人指明一條可徹底改變身份的捷徑,風雪又怎能不心動?
石之軒瞳孔深處異彩隱閃,又笑道:“婠婠既已在風后掌握之中,自可隨意拿捏,無非是先讓她鳩佔鵲巢,風后再來借屍還魂。既然不用撇開宋閥,那麼無論成敗,也不會影響邪帝大計,石某料想不至還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至多事後被邪帝訓斥幾句罷了。”
一招獻計,等若上屋抽梯,打消後顧之憂,風雪小心思轉動下,羞澀的笑道:“主人一向最疼我了……”
她突然回神,聲音轉冷道:“事成之後,你想得到什麼?”
石之軒悠然道:“石某前半生只為自己而活,虧欠女兒良多,後半生惟願小青璇幸福快樂。她平素性子清冷,孤芳自賞,易成紅顏知己,難做枕邊良人。還望風后多加照拂。”
風雪點頭道:“只要力所能及,定遂你意。”
石之軒笑而不語,身形閃掠,人不見影。
第五百一十六章 融風化雪
石之軒認為,不論男女老少,只要還是個人,就會有野心,而野心一起,再親密的人,也會為了權柄而貌合神離,漸出間隙。一旦人心有隙,他就有了騰轉挪移,挑撥離間的餘地,憑他的手段,借刀殺人只在反手之間。
任憑武功蓋世,或者權柄滔天,只要還有他人擁有相抗衡的實力,便是縱橫家肆意馳騁的天堂。好比蘇秦張儀,區區兩人,強秦反手可滅之,但他們偏偏能以三寸不爛之舌,合縱連橫,聚六國之力,以抗暴秦。
風雪和風蕭蕭豈能例外?
石之軒一向算無遺策,算盡人心,卻以己度人,終究算錯了風雪和風蕭蕭的感情。
他是有意勾起風雪的野心,打算由淺入深,引得她和風蕭蕭漸生嫌隙,離心離德,一步步的將她帶入深淵,真到風雪恍然時,定然已泥足深陷,無法抽身,到時為了自保,也得和風蕭蕭拼個你死我活。
就好像黃袍加身的趙匡胤一樣,人生在世,終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石之軒卻不知因道心種魔大/法的緣故,風蕭蕭和風雪都曾經深思熟慮的思考過一個問題:如果將來某一天,兩人只有一人能夠存活?誰活?
他倆早已得出答案。
風蕭蕭既然可以為了風雪連性命都不在乎,又怎會在乎區區權柄?何況他從來沒有做皇帝的念頭,之所以蠅營狗苟的奔走此世,也只是為了完成理想,圓滿心境罷了,更在意過程,而非結果。
一步錯,步步錯。石之軒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風雪拎著頡利頭顱,迴轉蕭關的第一時間,風蕭蕭便直言不諱的問道:“你知道刺客的身份?”
若石之軒人在這裡,定會大失一貫從容的姿態,跳腳大罵。打死他都不信一向心思詭譎、性子陰婺,比他還像縱橫家的風蕭蕭,居然會問出這麼幼稚的話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這絕非一句空話,一部史書,早已道盡其密。父可殺子,子可殺父,兄弟鬩牆,夫妻互殺,孰能例外?
換做石之軒,若懷疑親近之人或有異心,定會不露聲色,悄悄收集情報,偷偷積蓄實力,在自己沒完全把握消除隱患之前,絕不會輕動妄言,免得陷入撕破臉後卻無力還擊的窘境。
但他卻忘了,坦誠,永遠是陰謀家的地獄。陰暗,永遠不能攤在陽光下。
風雪聽聞風蕭蕭問話,只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