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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時候,還能夠冷靜說法,延續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跟蘇進討論的,只有一個張萬生了。
蘇進收回目光,認真回答:「是的。」
「也就是說,方鼎還是以前的方鼎,並沒有什麼變化?」
「是的。」
「別的文物,也會有這種意韻嗎?」張萬生繼續發問。
這時,其餘修復師紛紛抬頭起身,專心致志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像其中包含了什麼極為難得,又至關重要的資訊一樣。
「當然。」蘇進非常肯定地回答,「只要是文物,就有它的歷史背景。它被收藏、被銘刻、被修復,所有的這些過程,全部都是一塊塊歷史碎片的凝結體。一件文物從古至今存在到現在,就是一段歷史的象徵。」
張萬生若有所思,目光重新投注到方鼎之上,又好像透過它,看見了更多更多。
「這樣的話,就算是普通人,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外行人,只要用心去看,也能體會到其中意韻?」張萬生又問。
「是。」蘇進簡短地回答。
「那我們文物修復師就沒用了?我們的專業鑑定意見,其實比不上普通人自己的感受?」他聲音有些古怪地問著。
「當然不是。」蘇進搖了搖頭。
「先不說修復師是為了修復文物而生的,修復,是在文物上留下新的印記,是一段新的歷史。而鑑定……專業的歷史知識、文化背景,本身就是文物的一部分,是對它更深的理解——純理性的理解。」他說。
「純理性?」張萬生抓住其中關鍵點追問。
「是。理性之外還有感性。」蘇進突然微笑了起來,反問道,「很多時候,我們在勸說一個人收藏一件文物的時候,是怎麼開口的?」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一個老鑑定師的語氣,「……我說的這些,都是次要的。你買它,就是衝著一個眼緣。」
他在「眼緣」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無論文物修復師還是普通遊客都是心中一動。
「眼緣是什麼?就是你喜不喜歡它,有沒有看中它。我們想要收藏一件文物,最初始的目的其實就是喜歡。甚至,我們想要從事這一行,想要成為一個文物修復師,最初,也不過是因為喜歡。」
「喜歡就好了,剩下的一切——金錢也好,知識也好,能力也好,都不過是附屬。」
喜歡……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圜丘壇上陷入了一片安靜。
一個文物修復師從事這一行,可能不全是因為喜歡,更有可能是想討個生活,混口飯吃。
但是在場的全是高段修復師,至少也在七段以上。
一個人從事一個行業,能夠到達這種頂尖的地步,對它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他們全部都是深深地愛著文物、喜歡這個行業的!
也許在後面的營營役役中,迷失了初心,忘記了最初的想法。但是在最早的時候,誰沒有熱愛過它?誰沒有沉迷過它?
現在,蘇進這段話,勾起了他們的回憶,讓某些幸福的、甜蜜的、快樂的事情從蒙塵的記憶中浮現出來,像一顆顆珍珠一樣明亮無比。
張萬生也陷入了沉思,唇邊帶起了模糊的笑容。
他從不顯得蒼老,這一刻他的眼神格外明亮,越發顯得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
他感覺自己的內心正在湧動,彷彿有某種力量將要浮現出來,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突然手中一輕,拎著的那把巨錘被人拿走了。
張萬生愣了一下,抬起頭,正好看見了蘇陌的背影。
第八百六十章 願賭服輸
從背後看過去,蘇陌的背影非常瘦弱,但是他拎著巨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