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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不急不緩地走向李懷懿。裙擺走動間,如微風中的牡丹一般輕輕擺動,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姜鸞停在李懷懿的身前,抬眸,暗暗看他一眼。
近看,能更真切地看見他的容貌。他坐在御座上,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眸色從容,俯視腳下眾生。
這一瞬,天地萬物似乎都褪去了顏色,只餘他還帶著鮮活色彩。殿外的霞色和殿內的燭光,照亮他清貴華然的面龐和冕服。
一股幽幽的暗香縈繞鼻尖,姜鸞動了動鼻子,感覺方才車馬勞頓帶來的欲嘔感,幾乎要全然散去了。
李懷懿對上她的目光,只一眼,便收回視線。他淡淡地道:「朕遣使臣至越國,擇其公主,納為帝妃,永結兩國之好。」
他頓了一下。
「越女姝麗,朕賜爾封號為宓,冊為后妃。望爾溫敬寡言,守禮自重。」
輝煌寬敞的殿中,只餘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在迴蕩。一旁的禮官,連忙將李懷懿的話記錄下來。
帝王之言,出口即為聖諭,尊貴無比。
姜鸞應是,朝李懷懿行禮謝恩。她的雪白而修長的脖頸微微垂下,做出溫柔恭順的模樣。
李懷懿極輕地哼了一聲。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再次回憶起方才那一眼的驚艷。
方才,越女被宮人簇擁引入,她的裊娜身姿,隨著款款的步伐而微微擺動,一雙眸子含情凝睇,動人如盈盈的秋日湖水。
平心而論,這個越女,確實算得上傾國傾城,姝色無雙,就連她身後漫天的玫瑰色晚霞,也敵不過她半分的美貌。
但是,這個女人再美,裝得再恭順,也藏不住她的父皇意欲蠶食天下的狼子野心。
如今兩國暫時結盟,不過形勢所逼,日後若是有機會,第一個撕毀盟約的,必是越國。
他是千古一帝,定不會重蹈昔日吳王夫差之覆轍。
李懷懿乾脆不去看她,他抬了抬手,示意繼續行和親禮節。
禮官上前,引姜鸞行禮節。和親的禮節繁瑣而漫長,好不容易捱到最後,竟要飲合巹酒,姜鸞聞見那嗆人的酒味,心中猶豫,見眾人都盯著自己,她只好稍抿了一口。
「轟——」
心臟重重的跳了兩下,先前幾乎要消失的欲嘔感,忽然爭先恐後,幾乎要衝喉而出。
姜鸞的手指攥緊酒杯,咬牙苦撐。
坐在她對面的李懷懿,斂眉看了她幾眼,忽然伸出一隻手掌,有力地托住她的左臂。
他的衣袍寬大華麗,手掌勁瘦有力,手指修長,帶有細繭。
姜鸞感受到了支撐點,下一瞬,她的唇邊被遞過來一盞茶水。
姜鸞連忙啜了兩口,欲嘔感飛快地消逝。她感激地抬頭,「謝謝……」
李懷懿卻收回了手。他身著帝王冕服,容貌精緻如畫,身姿筆挺,氣度雍容,一雙眸子淡漠地垂下,沒有在她身上做出絲毫停留。
彷彿方才攙扶和遞茶盞的人,都不是他。
他們明明距離只有一臂之遙,卻彷彿隔著海角天光。姜鸞有些無措,幸好禮官及時宣佈禮成,宮人們依次上前,帶新冊封的宓妃去往後宮。
李懷懿則留在主殿中,舉行晚宴,接待越國使者。
跟著宮人離開大殿的時候,姜鸞回首看了一眼,見李懷懿被眾人拱繞,眉眼靜切,高貴若神祗。
……
姜鸞被帶入了後宮的一處華美宮殿,雕樑畫棟,宮女如雲。打頭的管事姑姑朝她行禮道:「奴婢含霜,此處便是娘娘日後居住的長樂宮了。」
說罷,又略略介紹了旁邊的宮女。
姜鸞頷首。
含霜對長樂宮做了一些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