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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哪怕陳澈覺得木海罪該萬死,可是因為他背著一個木暢父親的身份,在覺得木海還是死了好的時候,陳澈心中依舊會閃過茫然。
連他作為一個外人都會有愛屋及烏般的不敢把內心的憤恨說死,作為木海女兒的木暢,她又是怎樣一點點的對自己的父親失望,到最後,哪怕竭力在他面前隱瞞也藏不住說到木海時眼神中閃過難以掩飾的牴觸呢?
陳澈不敢去想木暢到底挨過多少打罵,可是看著眼前少女蜷縮在一起瘦削的身軀,陳澈覺得自己必須去想,他必須要知道木暢受過多少苦,因為那裡面,還有他愚蠢幫扶和漠然視之的一份功。
小心翼翼的將木暢的手攏入掌中,陳澈輕輕又輕輕的說。
「暢暢,對不起。」
怕長久的停留打擾到木暢的休息,將木暢的手放入被子後,陳澈小心翼翼的從房間裡離開,他動作很輕,可是架不住木暢一直在裝睡。
窗戶阻擋住夏日的疾風暴雨沖刷進房間,棉布柔軟細緻的將木暢埋頭在其中的眼淚吸乾,那一聲荒謬的歉疚落到了她的心裡。閉著眼睛,木暢想,這個世界真是可笑,善者自覺罪虐深重,而惡者胡作非為標榜好丈夫好父親。
門鎖扣上的瞬間,木暢張開了眼,而後,她面無表情的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窗邊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
風雨從那條細縫灌到了木暢的身上,帶走那點陳澈給她捂熱的溫度。
再一次,木暢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碼頭港口的那些飄飄蕩蕩的船上,風雨很大,可是因為在港灣中,它們很安全。
只有這樣的船,才能夠抵抗得住風雨,航行去到遠方,看得到風景。
半眯著眼,木暢想到韓昊晨在那場講座上說的話。
他說:「家是港灣。」
伸出手,木暢接了一滴雨,她想,她的家不是港灣。
風從木暢的指尖穿過,那裡有一道三年前留下來的疤。
在這一刻,木暢又想到韓昊晨的話。
他說:「在面對暴力的時候,我們不可以選擇以暴制暴。」
三年前……
在木海從昱城被趕走,灰頭土臉回到清水市的那一天,他摔碎了家裡面所有的東西,被陳商南羞辱的不堪被他全部發洩到了蘇青和木暢的身上,看到蘇青的頭被木海按在地上打的時候,木暢去廚房拿起了刀。
她那個時候其實只是為了嚇唬木海,因為在那個時候,她還把木海當做一個父親在看,她只是希望他能夠害怕,然後放開她的媽媽。
木海的確感到了害怕,混亂之下,蘇青從家裡跑了出去,但是拿著刀的木暢不敢動彈,沒有想過要真的動手,因此在木海向她在所在的方向走過來時,木暢很怕誤傷了她的爸爸,所以她連忙要把刀放下,可是木海直接抽了她一個耳光。
哪怕被打,木暢也記掛著刀還沒有被放下,她不敢對著木海,因為那是她的爸爸,而後她把那刀對向了自己,沒有拿穩,慌亂之下,刀片把她的手劃破,應聲而落在地上的時候,木暢沒有感覺到什麼痛意,因為木海仍然在扇她的耳光。
他帶來的痛苦遠比那把刀多,木暢只記得最痛的瞬間,她想,她可能會被打死。
木暢不想死。
死死地咬了一口後,木海吃痛放開了她,而後她竭力推開木海往房間裡逃,鎖上門後,猛烈地拍門聲不斷響起,木樟不清楚狀況想去開門,木暢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裡,不敢動彈。
後來木海哭,咆哮,自殘,手段用盡。
那根斷指讓木暢自覺罪孽深重,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拿刀對著自己的父親,她覺得自己錯了,可是她怎麼錯了?先對妻子女兒拳腳相教的人是木海。無論是在工地上把木海送去